首頁 > 浪蕩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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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著、走著,在即將經過一家名為四海的茶棚時,她停下了蹦跳的腳步,佇足在店門口處。

  「耶!」她小巧的瓜子臉上,有著深切迷惑。「好大、好肥的一匹馬啊!」

  好奇天性作祟,她禁不住伸出手,想要摸摸這匹從來不曾在半田村看過的大馬。

  她自個兒家裡沒錢買馬,只有她小時候村人為了感念她爹,免費教村裡的小孩讀書、識字,因此將村長家中新生的小公驢送給他們,她家裡才有只用來耕地、種田、偶爾磨谷的驢子。

  她曾經聽過那些到過長安的鄰人說過,那長安城裡,來自天竺、波斯的胡馬,每一隻都長得是既高大、又肥壯,和鄉下的馬長得硬是不同。

  對於鄰居說的這些,她易蓮是不懂,畢竟村裡養得起馬的,也只有村長一家,可村長家的馬,也不過比她家的小花兒——她將自家的小公驢取名為小花兒,因為它愛吃田邊的小野花——高上那麼一點點,看不出來有啥大不同。

  今天,她爹特地吩咐她上每個月才一次的市集,去幫他買點松墨、幫娘買塊做冬衣要用的布料……順道拿自家醃漬的蘿蔔,與東村的王二換點米……林林總總的。

  沒想到才走了半個時辰,便在這兒看到平生僅見,最大、最肥、最高的馬兒。

  「嗯,這馬兒,肯定是李伯口中說的胡馬。」她開始在馬頭前,對這匹馬品頭論足起來。「要不,怎麼會長得這般的肥壯?」

  她點了點頭,心中有了個準兒後繼續說道:「像我家的小花兒,我餵它再多的馬料,它也就只會往橫長,也不見它長高度……所以,你一定是匹胡馬!」

  有了這般的結論後,原本只是好奇觀望的易蓮,這時一雙小手全摸上了這匹馬的馬脖子。

  「喝!胡馬摸起來果真不同。」她愛不釋手的多摸了兩下。「比起我家的小花兒,你的毛可要細多啦!」

  小花兒的毛又短又粗,摸起來甚至扎手,可這匹胡馬不同——雖不像她的頭髮一般,又細又軟,可比起小花兒,真是要好上許多了。

  對著這馬兒上下其手好一會兒後,易蓮開始左右張望——

  「嗯,這個……反正你的主人也不在,」她將這馬兒當成自己朋友般,開始聊起天來。「那麼呢,你就讓我坐上一坐,逞逞威風、過過乾癮,等會兒,我再向人要些草料來,餵你一頓飽,你說如何?」

  這匹馬像是聽得懂她的話似的,鳴叫了一聲,同時微微的提起了前蹄,像是在贊同她說的話。

  「好啦、好啦,」她連忙安撫道:「我知道你要被我騎很高興,可是你也別叫啊,這萬一要是把你主人給叫來了,那我豈不是前功盡棄。」

  易蓮又拍了拍馬脖子後,撩起裙擺,將之扎進腰帶,雙手奮力的抓住鞍頭,左腳蹬上踏腳處,腰部一個使力整個人便半掛在馬側。

  「你這笨馬兒,知道我要騎你,也不會蹲低一點,還直挺挺的站著……」她口中唸唸有詞,言下之意是在責怪這匹馬。「沒關係,山不來就我、我就山,我就不信爬不上去!」

  費了好大一番功夫,易蓮這才勉強的坐在馬鞍上,意氣風發的執著韁繩,有模有樣的挺直了腰桿子,左顧右望彷彿正在接受萬人的喝采,顯得好不威風。

  「好,你果然是只聽話的好馬。」她讚許的說著:「為了獎勵你的聽話,我得幫你起個響亮、又好記的名字。」

  易蓮顰起兩道柳眉,著實努力的想了好一會兒。

  「嗯,這個嘛,叫你大黑,著實俗氣了點,」她胯下的馬兒通體墨黑。「這麼吧,叫你大墨好了!」

  這馬兒身上的顏色與她爹寫字時,磨出來的墨幾無差異,而它個兒又長得這麼大,叫大墨果真是當之無愧啊!

  正在她得意於自個兒為這匹馬想出的名號時,前方傳來男子的暴喝——

  「你在做什麼!」

  易蓮心頭一驚,直覺反應身子一個後仰,手中握著的韁繩也因此而向後拉扯,大墨以為是騎在上頭的人在對它下指命,於是鼻息賁張、前蹄高高揚起。

  「砰!」地一聲,馬背上的她,就這麼自一丈半的高度,硬生生的掉落地面。

  李緣見狀,趕忙趕了過來,他蹲下身子,伸出手來輕柔的將易蓮的身子給扶在臂彎裡。

  他先探她的鼻息,發現她的呼息雖然微弱,不過應當還沒有危險,當他終於將注意力移開時,這才發現她的額頭在墜馬時,不曉得碰著了什麼,有個銅錢般大小的傷口,此刻傷口正沁出涔涔鮮血。

  「啊!」原本跟在李緣後頭的唐瑛,由於身形嬌小,根本跟不上他的步伐,因此當她趕到時,看到的就是他抱著滿頭鮮血的易蓮。「表哥,你害死她了!」

  李緣聽到這話,鷹眼冷冽的朝她一瞪,而後才說:

  「別胡言亂語,這姑娘只是昏了過去而已。」

  「昏了過去?」唐瑛克服了方才見到鮮血的恐懼,這才慢慢的接近他。「那這姑娘,沒怎麼樣吧?」

  「不曉得,」李緣一把抱起昏迷中的易蓮,走向茶棚。「你趕快將放在篷車裡的金創藥拿來,我得先替這位姑娘止血。」

  「哦,好,我馬上去拿。」

  唐瑛見事態緊急,也顧不得啥大家閨秀的形象,邁開大步快速的朝自個兒的篷車奔去。

  不一會兒,她手捧著臨行前娘交給她的藥盒子,回到李緣身邊。

  「表哥,我拿來了。」

  李緣應了聲,然後向店家要了壺熱水,撕下衣袖,以熱水沾濕後,先將這昏迷中的女孩額頭上的傷口清乾淨後,這才接過唐瑛手中的金創藥,仔細的將藥粉撒在她的傷口上,最後他再撕了塊衣料包裹傷處——而他這件衣服,至此也算是全毀了。

  在他完成這些事情後,唐瑛這才開口問:

  「緣表哥,這姑娘現在應該沒事了吧?」她的猜想果然沒錯,與他出來果真能見識到與往常不同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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