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眸底流露出一抹落寞的神采。「這樣也好,我和她之間本來就不該有任何交集,何況她已經訂婚了,未婚夫還是企業家第二代,有錢有勢,又長得相貌堂堂,可以說是女人心目中的白馬王子。」
那年,他的腳才踏上台灣的上地,馬上就去找她,沒想到卻得知她已經訂婚的消息,於是他退縮了,只能在心裡祝福她,連見她的勇氣都沒有。
簡碧月正色的問:「你就這樣放棄了?」
「不然呢?」高赫苦澀的笑了。
「你該問問她的想法,也許她真正愛的人是你。」
他仰頭看著天花板,嘲諷的扯了扯嘴角。「如果是又怎麼樣?我沒有把握能給她幸福,如果那個姓章的能疼她愛她一生一世,我願意成全他們。」
「你不該自卑的,現在的你已經跟以前不一樣--」
高赫對她的說法嗤之以鼻。「有什麼不同?我仍然是那個因殺人而進過少年觀護所的『闇狼』,就算我的事業再怎麼成功,這個殺人兇手的烙印也會永遠跟著我。」
「你可以老實的跟她說,人不是你殺的,你是為了幫人家頂罪--」
「碧月姊!」他沉喝的制止。
她倏地閉嘴。「對不起。」
「我從來沒有後悔過當初的決定。」高赫爬了下墨黑的髮根,從沙發上跳起來。「不是要開會嗎?」
簡碧月眼神複雜的看了他一眼,連她也沒想到會愛上年紀比自己小的男人,眸底的那抹愛戀隱藏得很好,直至今天都沒有人發現,想必以後也一樣,永遠都會是個秘密。
「對,大家都在等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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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嗚……」
春媛縮在被窩裡痛哭失聲,她好生氣,氣自己像個笨蛋、傻瓜,讓人要著玩,更氣他玩弄她的感情。
「我再也不要見到他了……」
鈴鈴--床頭的電話響了。
她不想去接,由著它響個不停。
驀地,電話鈴聲停了。
春媛依舊沉浸在她的悲傷中,哀悼自己的初戀竟是笑話一場。
「小媛!小媛!」張盈華在外頭敲門。「你睡著了是不是?建岳從大陸打電話來,你要不要接?」
她如遭棒喝的掀開棉被,翻坐起身。「媽,我來接。」
想到自己居然忘了未婚夫的存在,不免感到羞慚。
當她拿起話筒,有幾秒的時間竟然想不起未婚夫的五官,心裡更是惶恐。
「建岳,你什麼時候回來?」
「這麼想我啊?」章建岳的笑聲從彼端傳來。
春媛哽咽的「嗯」了一聲。
「是不是線路有問題,怎麼你的聲音聽起來好像在哭?」
「我……」
她咬住下唇,隨便找了個藉口。
「我正在看『真愛賭注』嘛,現在播到閔秀燕以為金仁赫死了,哭得好傷心,還病倒了……為什麼男人可以這麼狠心,明明沒有死,明明知道女人會苦苦的等待,為什麼能狠得下心不跟她聯絡?為什麼不多替女人想一想……」不由自主的將內心的秘密吐露出來。
他啞然失笑。「那只不過是戲而已,全是假的,看你激動成這樣。春媛,以後不要看那些無聊的連續劇了。」
電話線的那一頭有幾秒鐘的沉默。
「建岳?你還在嗎?」
接著線路又正常了,章建岳愉快的聲音也傳了過來。「不好意思,剛好有員工進來要我批份文件。」
春媛善盡未婚妻的責任。「都七點多了你還在忙,雖然新廠非常重要,可是也個要把自己累壞了,晚上要回飯店休息,三餐也要記得吃。」
「好,你都快變成我媽了。」他不覺失笑。
「你也要把自己照顧好,至於我媽那邊你就多擔待點,她要是說了什麼不中聽的話,你不要在意。雖然現在公司在名義上大伯才是董事長,不過他這兩年已經不太管事了,可能會提前由我接掌,到時就能擺脫她的控制,你再多忍耐一段時間。」
她心情沉重。「我知道。」
「如果你覺得無聊,可以去參加那些類似卡內基的潛能開發課程,幫自己充充電,多學點東西對你也是有好處的。」
春媛窒了窒。「建岳,你不要給我太大的壓力。」
「傻瓜,有壓力才有進步,我就是這樣走過來的,雖然我不寄望你會成為第二個陳敏薰,不過只要你有心,一定辦得到的。」
「如果我辦不到呢?」
彷彿有人搬來大石頭,壓在春媛的心頭上。
她瞭解自己能力的底限,在學校的成績普通,大學能順利畢業已經很難得了,想到將來要和他並肩承擔下整個企業的成敗,光是用想像的,就快不能呼吸了。
章建岳輕笑兩聲。「我相信你可以的,好了,我會趕在聖誕節之前回去,有什麼事等我回台灣再說。」
「建岳……」
嘟嘟嘟……電話掛斷了。
她幽幽的說完。「……萬一我沒辦法像你媽那樣能幹,你會失望嗎?」
這些話還是沒有勇氣說出口。
春媛覺得自己快要喘不過氣來了。
人生為什麼不能過得簡單一點?為什麼要這麼困難?
三年前,一個偶然的機會,她到公司去找父親,認識了剛從美國回來的章建岳。
第一次見面就請她吃飯,基於禮貌,春媛並沒有拒絕,對於接下來的邀約,又提不起勇氣婉拒他,久而久之,便被身邊的親朋好友湊成一對,順利的發展下去,直到他向她求婚。
她將下巴抵在膝蓋上,愁眉不展的思忖。
他是個很好的男人,交往的這三年,很有耐心的引導她走進上流社會,是她自己適應不良,總在交際的場合上出糗,難怪未來的婆婆老是看她不順眼。
她該怎麼做才能不讓未婚夫丟臉?真正成為章家的媳婦兒?
對於未來,春媛有的只是忐忑不安。
壓力排山倒海的湧向她,幾乎要窒息了……
第四章
隔了兩天,春媛還是又來到「狼窟」,她當然不是為了見高赫,而是被未來的婆婆逼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