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伍珊珊來了,嚴君毅也不好再問,只好打了個招呼。「早安,我先回座位了。」他直接離開。
童彤也要走,伍珊珊故意把杯子往她眼前一放。「童小姐,妳離咖啡比較近,可以順便幫我泡一下嗎?」
「當然可以了。」童彤熱心地幫她泡起咖啡。
伍珊珊看到旁邊還放了杯咖啡,問道:「這杯咖啡是妳的嗎?」
童彤一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是耶,還好妳把我叫住,不然的話,我一定會忘了帶咖啡離開。」
「在這裡工作,沒有咖啡很難撐過去。」伍珊珊一笑。
「是呀、是呀。」童彤點頭如搗蒜。
「對了,妳昨晚去哪裡?都沒看妳回來。」伍珊珊故意裝作隨口問問。
「陪一個朋友。」
「什麼樣的朋友?」伍珊珊追問。
童彤有些不好意思回答,嘿嘿地傻笑。
伍珊珊聰明地猜出來。「是男的朋友嘍。怎麼樣?他是不是喜歡妳?」她這麼關心,當然是有私心。
「ㄟ……」童彤結結巴巴地紅了臉。
看她的反應,伍珊珊鬆了一口氣,笑笑地說:「有人喜歡就要把握。」
「妳不也有人喜歡?」童彤納悶地反問。她看蘇守於追她追得可辛苦,她怎麼就沒把握呀?
伍珊珊愣了一下,扯了一個笑。「如果妳說的是蘇守於,那沒辦法,我真的不喜歡他,我喜歡的是別人。」她堅信自己喜歡的應該是嚴君毅。
「那……」童彤把咖啡遞給了她,看著她,欲言又止,胸口開始感到跳動的壓迫。
伍珊珊接過咖啡說道:「如果我喜歡一個人,絕對不會輕易放棄的。」
童彤吁歎了一口氣,真心地說:「好有魄力,好有信心喔。我想妳喜歡的人,一定也喜歡妳。」她深深地看著她,眼眸中掠過一抹失落。
伍珊珊接著她的話說:「我想是吧,要不然……」她沒把話說盡,蓄意製造讓童彤胡思亂想的空間。她的心跳加快,知道自己這樣做很卑劣,可是就像她自己說的--喜歡的,她絕不放棄。她這一輩子,都是這樣走來的。
「你們……」童彤掙扎著,實在不知道該不該問。
伍珊珊一眼看出她的心思。事務所的人都在傳她和嚴君毅的事情,童彤口中的「你們」一定是指她和嚴君毅。
「我們……」伍珊珊一度欲言又止,這次不是故弄玄虛,而是童彤那種全心全意相信她的眼神,讓她難以開口。
愧疚感與獨佔的慾望鬥爭,她的心跳快得要爆炸,最後慾望獲勝。「這種事情也沒什麼,大人有大人交往的方式,又不是小孩扮家家酒,永遠都是牽牽手。反正男人女人就是這樣呀。」
她裝作滿不在乎地聳了聳肩,對著童彤笑一笑,端好咖啡杯走了。她走得很緊張,握著咖啡杯的手還不住地輕顫。
童彤沒有離開,她全身冰涼,瞬間動彈不得。
騙人!騙人!騙人!她心底狂喊,喉嚨卻整個被堵住了。
騙人,嚴君毅騙人。她昨晚和他通電話的時候,他還緊張兮兮地說他和伍珊珊沒做什麼,叫她不要胡思亂想。騙人,做了就做了嘛,幹麼還騙人,幹麼還來問她和陳東建的事情……
她的鼻翼冒了股酸熱,死咬著發抖的嘴唇。
*** *** ***
第二天是星期六,童彤持續昏睡著,一直到不斷的電話聲吵醒了她。
「喂。」她睡眼惺忪地接起電話。
「還在睡呀。」電話那頭的聲音蓄滿笑意。
那聲音她很熟,是嚴君毅的聲音!童彤驚醒,翻身坐起。「今天要上班嗎?」
「不用。」他笑了出來。「今天是星期六。」
「對嘛,我就沒記錯呀!」她嘟囔地抱怨兩聲。「那你打來做什麼?」
「聯絡感情啊。」他說得理直氣壯。
她翻了個白眼。「我們沒有感情可以聯絡吧。」她從昨天氣他氣到現在。
「怎麼會沒有感情?」他哀怨地追問:「妳昨天為什麼一整天都不理我?」這件事情,他極度介意。
童彤摸了摸頭髮,不自在地挪了挪棉被。她怎麼跟他解釋她心裡又酸又氣又無力的感覺。
她相信伍珊珊的話,以為他們已經上過床了,而這件事情難以接受的程度,超過她自己的想像。
愛情是一面照妖鏡,一次又一次讓身為人的脆弱無所遁形。她以為自己已經能很大方地接受,並且祝福,事實不然,所以她只好生著悶氣了。
她低歎一口氣,敷衍地說:「沒有呀,只是不想講話,這樣也不行嗎?」她的語氣不大好。
電話那頭的他,忍不住說道:「女人真奇怪。」他得說她真的滿情緒化的。有時候他實在是難以瞭解她,不懂她為什麼生氣,為什麼做了什麼、什麼樣的事情。
她不高興地說:「怎樣,生你的不是女人嗎?」
「妳怎麼這麼凶?」他不是抱怨,而是想要弄明白。
她還在念他。「你要娶的不是女人嗎?」其實,她心裡真正在意的是伍珊珊的事情,不過她無法表達,只好讓憤怒的情緒一直擴大。
他倒沒受她影響,只是笑了笑。「從這一刻起,我會考慮還要不要娶女人。」
她本來是在氣頭上,卻還是被他的話逗出輕笑。「好呀,不要娶女人呀,那等會兒的相親,你就可以停了。」
他笑笑地說:「我本來就沒有要去相親。」
「為什麼?」她的眼睛瞠圓了。
「因為我已經找到喜歡的人了。」
可惜他在電話那頭這樣說時,她看不到他發亮含笑的眼角。
她悶悶地說:「恭喜你。」她以為他喜歡的是伍珊珊。
「謝謝。」他的笑意飛揚。
她咬了咬唇。「你既然有喜歡的人,放著星期六不去找人家,來和我聯絡感情做什麼?」
他愣了一晌,輕聲說道:「笨蛋。」他這樣說、這樣做還不明顯嗎?他就是在告訴她,他喜歡她,她竟然還聽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