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歎了一口氣,月影依舊堅持心意。
「小竹,我非去不可,你別再說了。」
昨晚她和月茵談了一晚,身子逐漸康復的她失去了往昔的嬌酣,言談間儘是仇恨及報復,今日的計劃就是她想出來的,月影擔心她會輕舉妄動,才決定由自己來執行。
她想,在天上看著的父王、母后,應該也會同意她的決定吧!
「公主……」雖然明白她的固執,但是,小竹還是不放棄。
「夠了,我不想聽了!」把短劍收進腰間的劍鞘,月影面無表情地將面紗攏上。「我該走了,一切就麻煩你了。」
看著亮晃晃的銀光消失在她腰間,小竹心驚肉跳。她再也顧不了兩人的身份,死命地抱著月影。
「公主,讓我跟你去!」
看著環在自己腰上的手臂,月影的唇角輕輕顫動。
說不怕是騙人的,但是都到這個節骨眼了,她沒有權利害怕,也不能退縮。
「小竹,放手。」瘖啞的聲音洩露了她的情緒。
「不,除非讓我跟你去,否則我不放手!」她也有她的堅持。
她侍奉的人是月影公主,無論到哪兒,她都要跟著。
「小竹……」
「不放!」
「你——」
瞪著她半晌,月影才鬆口。
「好吧,不過你要答應我,到時無論發生什麼事你都不能出面,可以嗎?」
「嗯。」小竹重重地點頭。
她是主子嘛,說什麼都是對的,不過以後的事誰知道,必要時,她也可以拚命的。
畢竟——
兩個臭皮匠,勝過一個諸葛亮。不是嗎?
躲在斷魂崖上的大石後,月影一手扶著石頭以抵擋強勁的烈風,一手握著馬韁,盡力安撫著暴躁不安的駿馬,小臉一片蒼白。
「哇,公、公主,它又咬我了。」跟來的小竹左閃右躲的,生怕暴怒的馬兒將她當食物一口吞下。「別、別,我站遠一點兒好了。」
斷魂崖是北國通往月國的唯一通道,山路崎嶇、路多石塊,加上陡峭的山壁,勁風由谷底刮起,讓人忍不住心驚。
雖然月影是第一次到這兒來,但是聽多了宮裡人的描述,她的心跳得更急了。
有人傳話給她,說那批滅了月國的賊人今天會通過這兒,所以她全副武裝地在這兒等待,希望能為枉死的親人及月國子民報仇。
「不……公主,救我。」
「小竹,安靜點!」小聲嬌斥,月影勉強轉頭,安撫愈來愈暴躁的馬匹。
它是餓了嗎?還是……
忍著恐懼,月影拍了拍黑亮的馬頸,只見它嘶叫一聲,兩條前腿高高抬起,嚇得小竹又一陣尖叫。
「救命!」她躲開亂蹄,叫著:「公主,你又不會騎馬,幹嘛帶著它?越將軍回來發現他的馬不見了,一定會生氣的。」
「閉嘴!」制住她的尖叫聲,月影回道:「四條腿總比兩條腿跑得快,待會兒若有什麼差池,別理我,快跑,知道嗎?」
「可是……」
「噓!」
遠方傳來微弱的馬蹄聲,月影飛快地蹲下身子,順道將小竹一塊兒拉下,等待的緊張感讓她的手心一片濕滑。
「公主……」
「別說話。」
小聲制止她,月影小心翼翼地探出頭,遠遠瞧見北國的標誌,她不假思索的翻身上馬——
報仇的時候到了!
第4章(1)
緩下疾奔的馬匹,慕懿群仰頭看著聳立在眼前的山壁。
過了斷魂崖,就是月國的領土了,因為一直找不到慕懿翔作亂的直接證據,所以慕懿群決定親自到月國去一趟。
月國和北國向來維持友好的關係,無論一切是不是慕懿翔所為,於情於理,他都該走一趟。
「怎麼了?」隨後跟上的韓風見慕懿群停下來,不解地問道。
「沒什麼。」他淡淡地說道,看了他一眼。「走吧。」
因為是上坡路,慕懿群讓馬兒放慢了速度。見狀,韓風策馬與他並騎。
「我真不懂,你幹嘛非走這一趟不可?現在真相尚未大白,月國一定把你當作眼中釘,這一去不是把自己白白送進人家嘴裡嗎?」
聽著他的問話,慕懿群不作聲。
沒錯,他也想過同樣的問題,但是,不走一趟他的心不安哪!再怎麼說慕懿翔也是他的兄弟、是北國皇室的一員,若此事真的是他所為,他一定會盡全力來補償月國的。
出發前,他特地走了一趟桂妃姨娘靜休的寺院,向她稟告慕懿翔最近的所作所為,想到她愧疚的眼淚,慕懿群的心陣陣揪緊。
他真不懂,像桂妃姨娘那麼善良的女人,怎麼會生出慕懿翔這樣殘暴的孩子?
在心底輕歎,慕懿群的臉上出現無奈。
慕懿翔若繼續這麼為非作歹,恐怕他也無法再置之不理了。
見慕懿群不作聲,韓風繼續說道:「而且,你不覺得太巧了嗎?剛才出宮時,慕懿翔居然還特地來送行,他臉上的笑容真是說不出來的詭異。」韓風微擰眉,「如果我沒記錯,這一趟出門的目的除了你和我以外,應該沒有人知道了才是,他怎麼會……」
「別多心了,沒事的。」
慕懿群避重就輕地說道,刻意隱瞞前天有人偷潛進書房的事情。
他寧可相信慕懿翔並不是真的那麼壞。
「可是……」
韓風還想說些什麼,但是一陣急亂的馬蹄聲引開了他的注意。
這馬兒跑步的聲音雖有力,但是急亂無章,顯見控馬之人騎術不良,在這麼陡峭的山坡上沒有一定的技術,可是危險極了。慕懿群和韓風對望一眼,兩人有默契地將身下的馬兒引至路旁,以避開來人瘋狂的行徑。
韓風伸長脖子,瞇眼看著從上坡疾衝而下的黑點。只見黑點愈來愈近,近得他們可以清楚的看到飛奔的黑馬,以及馬背上搖搖晃晃的纖細身影。
「這人真不要命了,可惜了那匹好馬。」
一眼看出騎馬之人根本無法駕馭身下的馬匹,慕懿群莫名地感到心慌。
那騎士太嬌小,而馬匹太高壯,他根本捉不住韁繩了,再這麼下去,他非跌斷脖子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