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故意抬出自己的身份,輕蔑地看著抱在一起的她們,有意羞辱她倆。
她忍了許久,好不容易才盼到這個藍雋皓出遠門的好時機,怎可能輕言放棄?不趁這時候整死她,更待何時?更何況,這次的行動還是周春娘暗中應允的,否則,以她一個不受寵的「未婚妻」,哪來這麼大權力?
梅艷雙怨恨地看著聶小舞,實在不解自己究竟輸在哪一點?愈看心火愈旺,索性一揮手,直接下達命令:「帶走!」轉向菊兒,她壓低聲音,卻更顯得陰狠。「聽清楚了,沒有我的命令誰都不准給她東西吃,否則……」
留下令人毛骨悚然的笑聲,她得意地揚長而去。
☆ ☆ ☆
蜷著身子縮在牆角,聶小舞自昏睡中悠悠轉醒,虛弱地看著一室黑寂。
她被關在這兒幾天了?
混沌的腦子早已不管用,除了疲倦的感覺外,感受不到其他的訊息。
師父說得一點兒都沒錯,由奢入儉難呀,過了幾天好日子,她變得不能吃苦了,才幾餐沒吃,就清楚感覺到生命力急速地流逝。
北地日夜的溫差極大,她又餓又累,卻不敢沉沉睡去,生怕自己一睡不醒,來不及向藍雋皓說出自己的清白,總要撐到受不住了,才昏迷過去。
清醒的時間愈來愈短了,她真的擔心自己究竟還可以撐多久呵!
梅姑娘是故意栽贓給她的,在她被關進柴房來的剎那她就明白了,不過,她不懂的是:為什麼梅姑娘要這麼做?
若說是為了爺好,不用梅姑娘說她也明白自己配不上爺呀,她壓根兒沒有打算跟梅姑娘爭寵,也爭不過呀!梅姑娘是那麼的高貴、那麼的美麗,何須忌憚她這個不起眼的丫頭?
就算爺對她做過那樣親密的動作、說過那樣甜蜜的情話好了,誠如梅姑娘自己所說,男人逢場作戲是稀鬆平常的事,她何須在意?
沒錯,那隻玉鐲是在她枕頭下翻出來的,但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梅姑娘可以明白的趕她出府,為什麼要誣賴她偷竊呢?爺知道了會怎麼想?
藍雋皓盛怒不屑的臉孔,及梅艷雙惡意尖銳的笑臉在聶小舞面前交纏扭曲,她卻疲憊得無力驅趕。
身子漸漸滑落,她再次臥倒在粗糙的泥地上,冰冷的涼意透過薄裳鑽透她的骨髓,她無力地打了個寒顫,頭像是要爆開般抽疼。
她真的沒有把握這次昏去是不是還有力氣醒來,爺究竟什麼時候才回來,還她一個清白……
☆ ☆ ☆
「小舞,你怎麼不睜開眼睛看看我?」
「小舞,今天廚房做了好吃的桂花糕喲!」
「小舞會不會死掉呀……」
「小舞……」
「咦,醒了、醒了,小舞醒了!」
「真的,小舞終於醒了…」
「謝天謝地……」
「夠了,全出去吧!」
嘈雜的聲音不住在聶小舞耳邊迴盪著,令她不適地蹙起眉頭,想開口要他們靜靜,卻虛弱地睜不開眼睛,直至一個低沉的嗓音響起,才重新還她清靜。
一陣柔和的春風輕輕地拂過她的眼、她的唇,最後包裹住她的手,溫暖而堅定,讓人不自覺地想依靠著他。
她到天堂了嗎?否則,怎會依稀又感覺到爺的存在?
輕歎一聲,她無奈地眨動沉重的眼皮。
她終究還是來不及向爺解釋她的清白……
「小舞……」
握著軟若無骨的小手,藍雋皓專注而緊張地盯著幾乎和白床單同色的小臉,生怕一個疏忽,她脆弱的生命又要離他遠去。
她醒了,她終於醒了!藍雋皓不知道怎麼表達自己的狂喜,有力的大手不自覺地握得更緊了。
「唔……」
吃痛的嚶嚀一聲,她長長的睫毛?動了幾下,終於輕輕飛起,她茫然地看著前方,好一會兒才凝聚住焦點。
「爺?」她的聲音低沉破碎,彷彿被馬車輾過一般,一張口,喉際便熱辣辣地痛了起來。
「怎麼樣?有沒有哪兒不舒服?」重新聽到她的聲音,藍雋皓心一縮,只覺一股熱浪倏地湧上眼眶。他深吸了口氣,費勁兒勉強壓下激動的情緒,聲音卻是無法控制的暗啞。
他無法忘懷當他看到她像只破娃娃癱在地上時,心中是怎樣的擰痛,此時此刻他只想好好珍寵她、好好感覺她還在他身邊。
爺同她說話呢!聽到藍雋皓的回答,聶小舞傻愣愣地看著他。
「我沒死?」
「不准你說那個字!」聞言,藍雋皓激動地打斷她,大掌輕輕捧住她的臉。「你只能好好的待在我身邊,聽到沒有?」
不懂他為什麼一臉複雜的情緒,她看著他狼狽而熱情的瞳眸,習慣性的點了點頭。
摩挲著她好不容易豐腴些卻又迅速消瘦的臉頰,藍雋皓又是心疼、又是感動。
幸虧他臨時決定提早回來,否則再晚個幾天,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會因此瘋狂,亦或隨她而去!
該死的梅艷雙竟敢背著他作怪,就別怪他心狠!
那天救出奄奄一息的聶小舞後,他狠狠地發了一頓脾氣,當下將梅艷雙逐出藍宅大門,順道將周春娘送到別苑去。他受夠了,如果她們容不下他要的女人,他也不用顧著情面。
「爺?」藍雋皓突然勃發的氣焰讓她有些害怕,忍不住小聲喊道。
驚覺自己嚇到她了,他趕忙斂下失控的情緒,幫她整了整被子。「再睡一會兒吧,你昏迷好些天了,身體還很虛弱,多休息一會兒。」
他溫柔的舉動讓她心頭暖烘烘地,忍不住想跟他說話。「爺……」
「嗯?」
「我沒有偷東西!」撐著這身子為的就是跟他表明自己的清白,聶小舞略略激動地輕嚷:「我沒有!」
「噓,我知道。」安撫地順著她烏亮的秀髮,藍雋皓俯下身子,和她小鹿般無辜的大眼對望。「我知道一切都是梅艷雙在搞鬼,我把她趕出去了。」
「啊?可是她是爺的未婚妻呀!」她不解地低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