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訴我,為什麼?」紜兒哽咽的泣不成聲,怎麼也不相信她深愛的男人竟然這麼對待她。
從頭到尾,這不過是場騙局,這一切的一切不過是謊言堆砌起的沙堡,禁不起驚滔駭浪的衝擊。
「別哭!」看著紜兒絕美的臉龐垂掛著悲痛已極的淚痕,嵇仲岳艱難的從喉頭吐出這句話,心中滿是不捨與疼惜。
如果可以,他想緊緊抱著紜兒,對她傾訴心中的愛意。如果可以,他想對紜兒道歉,傾吐他心中的愧疚與悔恨。
問題是,在這裡,當著這些公子哥的面,所有想說的話都哽在喉嚨深處,怎麼都說不出口。此時此刻,他的心充滿掙扎與煎熬。
他一方面想對紜兒道歉,乞求她的原諒,試圖彌補兩人感情的裂痕。但另一方面,他的驕傲與自尊卻讓他拉不下臉,只能冷硬著臉面對這一切。
他覺得他的內心正在進行一場拔河耐力賽,只要有一邊稍稍弱勢,就會輸掉整場比賽。
「冉紜兒,你別再執迷不悟了!如果仲岳不是為了那塊土地才跟你在一起,那他絕對會放棄那塊地以表心志,對不對?」小廖在一旁煽風點火,看到兩人的衝突越烈,他就越開心得意。
小廖將手搭在嵇仲岳的肩膀上,一副兩人很「麻吉」的樣子。「仲岳,現在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我問你,到底是冉紜兒重要,還是那塊土地重要?你願意拋棄那塊地,來證明你的心意嗎?」小廖故意在兩人間埋下一個巨大的地雷,只要引爆,絕對有人會傷痕纍纍。
聽完小廖的話,大家都覺得言之有理。他們不約而同將目光投注到嵇仲岳冷漠的臉孔,想知道他的答案是什麼?
尤其是紜兒,她幾乎屏著呼吸期待這微弱渺茫的希望。
她多渴望聽到嵇仲岳告訴大家,他根本不在乎那塊地,他只要她、只愛她……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紜兒清澈水靈的雙眸由明亮變得黯淡無光,心中的愛苗隨著他的沉默而枯萎死去。
他的沉默已經說明一切。她知道了,也什麼都明瞭了,嵇仲岳絕不可能為了取悅一個低下的私生女,放棄得來不易的土地。
想到此,更多熱淚湧出她的眼眶,讓她再也看不清他英俊狂野的臉龐,那張令她又愛又恨的臉孔,那個奪走她的心,卻又將它撕裂、狠狠丟棄的男人。
也罷!她再也不想看到他了。從頭到尾她根本沒有看清過,還天真的以為自己找到人生的摯愛,找到完美的幸福。
原來這一切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紜兒的身體微微打顫,她最後一次環視屋內每張臉孔,然後緩緩向後退。
這不是屬於她的地方,她不要繼續待在這裡……
紜兒轉身衝出門外,快得連站在門邊的冉慶康都來不及阻擋。
「好了!好了!掃興的人已經走了,大家繼續喝酒吧!」小廖拍拍手,將大家的注意力招回。
只是剛剛歡樂的氣氛已被破壞,大家心中都烙印著紜兒悲痛欲絕的神情,久久無法忘懷。
尤其是嵇仲岳……
紜兒衝出門的瞬間,他覺得自己身體的某一部分被狠狠撕裂,再也無法復原。
天秤的兩端——紜兒和自尊,究竟誰勝誰負?
在那瞬間,他心中有了明確的答案。原來這一切再清楚不過,無奈他卻蒙蔽自己的心,礙於驕傲自尊,不敢坦承他的心意。
嵇仲岳拍拍小廖的肩膀,挺起胸膛看著包廂的每個人。「小廖!我回答你剛剛的問題。我現在當著大家的面宣佈放棄那塊土地的使用權。
因為跟紜兒比起來,那塊地一點都不重要。而且,不管紜兒的出身如何?她都是我這輩子最愛的女人。」他無悔的宣示自己的心意,再也不在乎這群人的看法,更不在乎他愚蠢的自尊。
他現在只關心他心愛的紜兒……
說完後,他立刻尾隨紜兒的腳步衝出包廂,留下屋內一張張錯愕驚訝的臉孔。
尤其是冉慶康,他神色頹然的倒坐在沙發上,不敢相信嵇仲岳剛剛說的話。
這表示,他們努力這麼久的計畫就這麼泡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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紜兒搖搖欲墜的走出「金鷹」大樓,天空下著傾盆大雨,似乎也在哀悼她悲慘的人生。
清冷的夜晚,路上沒有行人,只有呼嘯而過的車燈和磅礡的大雨陪伴她。
「啊……」紜兒將纖弱的身軀倚靠在一棵樹旁,大聲哭出她心中的哀痛。
那種撕裂般的疼痛幾乎殺了她,讓她崩潰的哭倒在地。
她只能哭,哭出所有的悲、所有的痛,讓清澈的雨水洗刷她錯誤悲慘的人生。
她在心中大聲呼喊「為什麼」,卻得不到任河答案。
她是這麼的愛他,用她全部的生命愛他。她甚至可以為他生、為他死,為他付出所有的一切……
她可以愛的沒有自尊、沒有驕傲、沒有自我,只求真誠奉獻的兩顆心。
可是為什麼?為什麼是這樣的結果?他為什麼要這麼對待她?
紜兒仰望天空,無語問蒼天,卻只有淅瀝瀝的大雨陪著她……
嵇仲岳一衝出大樓就看到紜兒嬌弱的身軀癱倒在路樹旁,像個殘破的娃娃被丟棄在一旁。
看著她可憐無助的模樣,他的心幾乎被掏空,喉頭的硬塊怎麼都吞不下去,刺痛的淚水灼燙他的雙眼。
他到底做了什麼?他怎麼能這麼殘忍的傷害他心愛的女人?
「紜兒、紜兒!」他衝到紜兒身邊,扶起她虛弱無助的身軀,激動的呼喚她。
恍惚失神的紜兒好半晌才發現眼前的嵇仲岳不是她的幻想,而是真的出現在她面前。
「仲岳……」紜兒痛苦的低聲呼喊,似乎還對這名字留戀不已。
「紜兒,我們回家,回家再說,好不好?」看到紜兒濕透冰冷的身軀,他怕她會支撐不住。
「沒有……我沒有家……」想到傷痛處,紜兒忍不住嗚咽啜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