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罄立刻衝進屋裡.見大廳裡明晃晃的點起了燈,爺爺和奶奶一臉擔心焦急的相對而坐。
一看他衝進來,兩人欣喜的同時站起來,「是拾兒回來了嗎?」
等到看清楚只有孫子一個人之後,又失望的坐了下來。
「拾兒真的不見了?」酒罄心裡又是慌張、又是害怕。
他不大敢相信這是真的!有時候他覺得拾兒討厭,巴不得她消失不見,如今她真的不見了,他卻開始緊張害怕了。
「你還敢問!」酒常滿一拍桌子,氣呼呼的問:「你一整天跑哪去了?」
「我……」他不知道該如何回答,為了自己一時貪玩,而隨便將拾兒騙走。結果才造成了她不見了的嚴重後果。
酒坊這個時候正忙,因為要照顧拾兒,所以他才沒去幫忙的,如果爺爺知道他丟下拾兒.自己跑去玩,一定會對他很失望的。
「我去幫忙找拾兒!」
「你站著!罄兒,你到哪裡去了?」酒常滿毫無笑容的開口。「你應該看著拾兒的。為什麼卻跑掉了?」
「老爺,你現在罵罄兒有什麼用?還是趕緊想辦法把拾兒找回來才是。」
「拾兒才只有四歲呀!他居然能把她一個人扔著.也不管她的死活,如果是給壞人拐走了,或是掉到河裡了,我們能有什麼辦法?」
「罄兒,你也真是的,你要出去.也該跟奶奶說一聲,不然也跟奶媽說一聲,讓我們看著拾兒。你答應了要照顧拾兒,卻又自己跑出去,實在太不負責任啦!」
「奶奶,我知道錯了.我以後不會了。」酒罄一臉羞愧。「我一定把拾兒找回來,絕對不會讓她出意外的。」
「如果出了意外就來不及了!」酒常滿傷心的說,「罄兒,爺爺知道強逼你當拾兒的爹爹,你心裡一定不甘願,或許會覺得拾兒討厭,覺得爺爺好過分。
「可是你想想,拾兒跟你一樣無父無母,可你至少還有名有姓,有爺爺奶奶的關心疼愛,但拾兒什麼都沒有.你應該是最能夠同情她的人才對呀!
「如果你連一個小孩子都照顧不來,一點責任感都沒有,以後爺爺能把天之美祿交給你嗎?」
一席話說得酒罄慚愧萬分,忍不住低下頭來默默的反省。
「當家的!」朱七滿頭大汗的衝進來,「有消息啦!王家嫂子說,看見咱們家拾兒給個主人牽著,從她家前面過去呢。」
酒常滿跳起來闖:「多久之前的事?」
「怕有好幾個時辰了!」
「那一定是給帶出了鎮外,老朱,叫大家辛苦一點,連夜分頭去追,一定要把拾兒找回來。」說完,他又責備的看了孫子一眼。
「爺爺!我也去!是我害拾兒被壞人帶走的,我就一定要負責帶她回來。」
酒常滿摸摸他的頭,讚許著,「乖孩子,經過這件事之後,你以後就知道這才叫負責任的表現。」
「嗯。」酒罄用方的點點頭,「我以後絕對不會再犯相同的錯。」
「這才對嘛!」朱七也咧開了大嘴,開心的說著。
這才不枉老當家的一番設計呀!
*** *** ***
「嗝……蘭陵、美酒、鬱金香。玉碗盛來琥珀光……好酒、好詩!」酒拾兒又打了一個酒嚼.—臉的醉態可掬。
她坐在地上,抱著酒罈子,一邊打著酒隔,一邊用川筒舀酒起來狂飲。
才十歲的她,酒量已經比尋常成年男子還好,直等到她喝光了兩壇新酒才開始大舌頭、站立不穩而已,要換做平常人早已經醉成一攤爛泥了。
「這麼好喝,奶奶跟爹爹幹麼不許我喝?嗝……嗝……」
酒拾兒躲在貨棧裡喝個不亦樂乎,喝到太陽西斜,喝到外面的人聲聲呼喚也沒聽見。
「小姐!小姐!小當家回來啦!小姐!」
「嗝,爹爹回來啦?」酒拾兒連忙跳起來,卻連帶翻了地上那罈酒,將一條石柳紅裙都給弄髒了。
「慘了!慘了!我應該在書房寫字的,要是在這裡喝酒給爹爹瞧見了,屁股穩開花的。」
她溜到門邊,從門縫裡瞄看,看見丫頭小朱和小花提著燈籠在曬穀場上張望、呼喚,連忙把門關實了,「可不能被找到。」
她用手輕捂著嘴,輕哈了一口氣,「哇,好濃的酒味,出去鐵穿幫。」
那乾脆就不出去啦!
小朱和小花找不到她,急忙回大屋去報告,而酒拾兒則猶不知死活的繼續當她的酒國英雌,剝著花生米大口喝酒。
當—臉殺氣的酒罄踢門進來時.她正從酒罈裡舀酒,他一聲大喝,「酒拾兒,你好大的狗膽!」
她一驚,手裡的酒杓立刻撲通一聲,掉進了罈子裡,賤起了一陣酒花,沾到了她臉上。
她搖搖晃晃的站起來,發現臉上濕濕的,伸出小舌頭舔了乾淨,露出—個憨傻的笑容,「爹爹,你回來啦,你辛苦了。」
「你也辛苦了。」看著東倒西歪,明顯空掉的酒罈,酒罄的氣打從一處來。
他到無錫去收購米麥,要她在家裡好好的用功,結果咧,她卻跑到貸棧來偷喝酒,喝得一身酒氣!
丫頭們說找不到她,害他擔心了一下,還以為她又像四歲那時走失被壞人帶走了。
那一次他千辛萬苦才捧到了她,她卻還傻呼呼的跟著陌生人走說要去買糖,為了把她救回來,他還跟那個壞人打了一架,打得鼻青臉腫才將壞人打跑的。
結果她居然是窩在這裡喝酒,讓他在外面找個天翻地震。
「拾兒不辛苦!這酒挺好喝的,就是辣了些,味道不夠厚。」
超級不會察言觀色的酒拾兒.以為人家真心關懷她,還自投羅網的走近他。
因為醉了,她差點捧跤,酒罄連忙伸手撈住她。她就掛在他的臂膀上,「謝謝爹爹。」
「不客氣!」他—說完,立刻將她轉了個身,將她按在自己的大腿上,劈哩啪啦的打起她的屁股來。
「哎唷!好痛喔!」酒拾兒雙手雙腳亂踢著,大聲的求饒,「我要死掉了啦!屁股死掉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