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南就這麼定定的望著她,再移不開眼去。他一直當她還是當日的小女娃,曾幾何時,她已然長大,出落成一名足以魅惑他身心的絕美少女了?
小蝶對劍南愧疚的一笑,望著他越來越近的身影,驀地發現劍南的眼神好奇怪,像是要炙人般,叫她不自禁的紅了臉,小腦袋不由的垂了下來。
伸手抱起了那小身子,劍南終於明白自己是早將這娃兒放上了心頭,因此對她才會這般的不同,原來他早就愛上了這個黏人的小娃娃了。
但這究竟是何時的事兒呢?是上回小蝴蝶昏倒在他懷裡的時候?還是她揪著自己的衣袖喊著救她時?抑或是在更早,當她以彩蝶之姿翩然落入他懷中之時?
是不是因為這樣,所以他才會不顧一切的帶她回京呢?
「劍南哥哥!對不起,害你們擔心了。」小蝶輕柔的道歉著。
劍南緊緊的將她摟入懷中,用力的像是要將她揉入體內一般。在這驚恐交加的時光中,他明白的瞧清了自己的心。如今再度擁她入懷,他原本狂跳的心,終於能漸漸平穩下來,他知道,自己再也放不開她了。
他要她!
不管她是什麼身份、不管她有什麼過去,他要她!要定了她!
即令負盡天下人!
☆ ☆ ☆
孤挺的身影佇立在崖邊,涼風習習,那條人影卻一動也不動。
「我就知道你會在這兒。」來人清朗的嗓音裡有著萬般的無奈。
「你怎麼來了?」沒有回頭,逸江依然望著崖下。這令他心碎神傷之處,自從蝶兒失蹤之後,他就將此地改名為「斷腸崖」了。
輕歎口氣,飛絮再一次勸他:「回去吧!別叫伯父、伯母再為你擔心了。」
「是他們要你來的。」逸江回頭望著他,往日的神采奕奕而今只剩眉眼間濃的化不開的愁鬱。
「夠了!逸江,你做的已經夠多了。蝶兒地下有知……」
話聲未畢,逸江已大聲的打斷:「蝶兒沒死!」
「逸江!」
逸江放低了聲量:「她沒死!沒死的!!她是那般的溫柔善良、那般的純真可人啊!老天爺不會那麼殘忍地奪走她的性命。」
「逸江!你清醒一點!蝶兒死了,早在二年多前就已經死了,你要面對現實。」
「你胡說!她沒死!她不會死的,她絕不會丟下我一個人,善良如她,絕不會那麼狠心的要我一生都活在痛苦之中的。」逸江狂亂的制止飛絮再說下去。蝶兒,他今生唯一的摯愛啊!要他承認她死了,倒不如殺了他吧!
「逸江!」飛絮再忍不住用力的扳著他的肩膀搖晃著,「你得面對現實才行!蝶兒再也不會回來了,她死了!死了!」
「住口!」逸江再控制不住一拳打上飛絮的瞼,「我叫你住口,你聽到沒?」
親如手足的二人,就這麼在崖邊對打了起來。打到最後二人都筋疲力竭,倒在地上不住的喘息為止。
「逸江,難道你非得將自己逼瘋不可嗎?」拭去嘴角的鮮血,待二人都歇息過,飛絮再一次的勸他。
望著他,逸江沒有回答。他心中明白,蝶兒不過是個毫無武功的弱女子,從山崖上摔下,活著的可能根本就非常渺茫。可是只要一天沒尋著她的屍骸,他就絕不接受她已死的事。
「我總覺得當初西門非的態度不對。」見逸江不答,飛絮自言自語的,「那小子的眼神閃爍,叫人無法不懷疑,偏生咱們沒一絲的證據。」
當日他們曾找上西門非問個究竟,只是無憑無據,西門非一口咬定絕無此事,他們也拿他沒法子。
「回去吧!你再這般,豈不是讓我爹更難過。」飛絮蹣跚站了起來,伸手要扶起逸江。
揮開他伸過來的手,逸江掙扎著自己起來,「柳叔父他們可都好嗎?你和嫂子間怎麼樣?」「還不就這麼著,不然還能怎麼辦呢?」苦笑一下,飛絮不知該從何說起。
「嬸嬸還是很討厭嫂子嗎?」逸江只要回杭州總會到柳家拜見,對他們之間的問題自然很清楚。
「我看是沒法子了。走吧!」飛絮輕歎口氣,「忘了蝶兒吧,就當是你們之間無緣。」
忘?他怎麼忘得了呢?這十幾年來他用盡所有的心力來愛著蝶兒,而今他若是當真忘了她,他不知自己的生命還能剩下些什麼。
☆ ☆ ☆
「大庭廣眾這麼摟摟抱抱的,成何體統?」見劍南無視旁人的緊抱著小蝶不放,太后輕斥了聲。
「見過太后千秋!」放下小蝶,劍南行禮如儀。
「罷了!我挺喜歡這娃兒的,你別隨便動手動腳,莫教人瞧輕了這孩子。」太后心知劍南隨性,怕他無心之舉引來爭議,因此將話先挑明了說。
劍南微微一笑,躬身道:「兒臣方才急了半天,一時情不自禁,望太后恕罪。只是……」頓了下,他語出驚人的說:「兒臣不知摟抱自個的未婚妻,旁人有何閒話可說。」
「你說這娃兒是你的未婚妻?」眾人一聽好奇心大起,從未聽過劍南訂了親,他怎會說小蝶是他的未婚妻呢?
「正是!我們是自幼指腹為婚的。」
「哦!是嗎?」太后不甚相信,轉頭問小蝶:「小蝶,你自個兒說,你同劍南真的訂了親嗎?」小蝶俏臉轉紅,點了下頭。記憶中待她極為寵愛的未婚夫婿,除了劍南哥哥,還能有旁人麼?
「嗯!」太后對這答案還算滿意,「既然如此,劍南你就該好生的對待小蝶,怎麼老是聽見你四處遊蕩的。你這般做,放小蝶一人在家,豈不是挺寂寞。」
「太后冤枉兒臣了,兒臣幾時四處遊蕩來著?太后可得明查才是。更河況,兒臣即使四方行走,知然帶著小蝴蝶的。」劍南自是否認。只是他也不算說謊,自從帶小蝴蝶回京後,他可就再沒出過遠門了。
「這樣才好!」太后聽得他這般說,終於緩下了臉色,「怎麼以往從不曾瞧你帶小蝶進宮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