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這麼說,梅姑娘,這是應該的。」雲芝袖再三道謝後,這才拿回帳冊,心情低落地走出廳堂。
雖然現場只有四獸戰將及奔雷托,就沒有其它外人,然而奔雷托還是覺得迎菊在處理去芝袖的這件事上頭,有些不妥。
「菊兒,你對藝袖的態度,是不是有些大過嚴厲了些?」奔雷托看了這一幕,對迎菊對待部屬方面,感到有一絲絲的不能苟同。
從之前在卓家莊,聽了紅兒和綠兒的描述後,他還以為她只是會對幾個不懂事的小丫頭發脾氣,可現在連對她最親信的夥伴,都會任意發脾氣,這點,讓他有點不能贊同。
「菊兒,你是不是也該好好改改你的脾氣了,你這樣當場罵芝袖,讓她很沒面子,你知道嗎?」他好聲好語,並且在不傷及她的尊嚴下,給予良好建議。
「這是她第二次出錯了,我明明已經告訴過她,薛員外個性古怪,只要沒在月底前將酒送去,遲那麼一天他就是不肯當月結帳,我已經是對他耳提面命了,可是她……」
「可是她母親生病了,你應該體諒到她的心情,咱們連續在卓家莊與潘老闆那,待上一個多月時間,這一個多月來,都是她在苦心維持著酒坊的生意,不過是一筆帳晚收了些,你何必這樣大發雷霆呢?」他不斷把道理說給迎菊聽,這些刺耳不中聽的話,以往她是怎麼聽都聽不進去,如今是奔雷托訓誡,就算不想聽,她也不好駁斥。
「你說什麼都對,難怪大家對你都唯命是從,那麼醍飄居的生意,就都讓你一個人來做好了,我倒也輕鬆了事。」她又開始說氣話了,小朱唇一噘,馬上就往後院走了進去。
「唉,這老三從小就被慣壞了,將來要是嫁到大漠去,還得要旗主你多多包容與體諒才是。」陸元梅向奔雷托苦笑著,這迎菊的壞脾氣,早已是根深蒂固,但她就只是那張嘴愛念,並不會記恨在心裡。
陸元梅輕嘬一口茶,在杯緣還在唇邊時,奔雷托像是想到什麼似的,臨時問道:「這雲芝袖來到醍飄居工作多久了,和菊兒之間的互動關係又如何?」
還沒喝上一口茶,陸元梅便將杯子放了下來,她過濾著奔雷托話中含義,立即心領意會,帶著慧黠的笑說:「你是在懷疑這回的劫酒事件,跟芝袖有關?」
「梅姑娘先別預設立場,我只是隨口問問,沒別的意思。」
「這點你就別擔心了,芝袖在我父親將酒坊生意交給迎菊後,這五、六年來,都盡心盡力在她身邊幫忙,說起來也是少不了一番勞心勞力。她的忠心是沒有疑問的。」
「是麼?那就好。」奔托雷點了點頭,若有所思地看了看站在一邊的芝袖。
芝袖緊緊低著頭,看不清一絲表情。
元梅拍了拍手,「好了,現在最要緊的不是相互猜疑,被搶的酒總是還要補還給人家的。大家先散了吧,這事慢慢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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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出了這麼件不愉快的事,但迎菊嫁人的事宜還照樣籌備著。隨著婚期的日益接近,婚禮要用的事物一件件地送了過來,堆得迎菊的閨房一日比一日擠。
「芝袖,你瞧瞧,這是純正湘西雲蠶絲,是旗主特地請人到烷陵替我拿回來做新娘服的,你說好不好看。」對著鏡台,迎菊不斷地將一身織工精細的雲蠶絲服,展現給芝袖看。
一邊替迎菊打理髮飾的雲芝袖,一邊看著鏡子裡的她,說道:「菊姑娘真是漂亮,不管穿上什麼衣服,都是那樣美麗動人。」
「真的嗎?你真的這麼認為嗎?"有了雲芝袖的肯定,迎菊看著鏡中的自己,益發覺得更加明艷可人。
「跟在菊姑娘身邊那麼多年,我怎麼會欺騙你呢?」她小心翼翼地替迎菊插上金鳳簪,並將她每根髮絲整理得有條不紊,每根頭髮在她手掌心握來,都是再熟悉不過時了。
有了雲芝袖的話,迎菊心頭更是踏實不少,這時,她突然轉過身來,並從一張檀木大櫃中,拿出一塊用昂貴雲錦包裹而成的珠寶金,打開後並放在雲芝袖的掌心,滿懷感激地說道:「你跟在我身邊也那麼久了,這幾年來我知道我沒有好好善待你,你該知道,我是有口無心,有時嗓門大了些,那全是求好心切,沒別的意思,如今我就要嫁到大漠去了,醍飄居也要交由我大姊掌管,將來要是你嫁了人,我來不及趕回來時話,我珍藏的這些珠寶,就給你當嫁妝用,當做我的一份心意。」
雲之袖怔怔拿著那金碧輝煌的珠寶盒,裡頭儘是些瑪瑙、珍珠、黃金、寶石及各式各樣貴重的手飾,換成銀兩的話,少說也有好幾千兩,即使後半輩子不工作,也能吃穿不愁。
「菊姑娘,這……這禮物太貴重了,我……我不能收。」她除了驚訝外,還是驚訝,她從沒想過,平常老是苛求她的菊姑娘,今天會將自己珍藏的珠寶,全數毫無保留地送給她。
「咱們姊妹一場,你曉得我脾氣的,你要不收下,我可是會不高興的。」她坐回鏡台前,對著身後的雲芝袖說道:「替我理理後頭的簪子吧,太大的話,戴上鳳冠會不太舒服的。」
而雲藝袖心中突然變得五味雜陳,彷彿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滿臉的良心不安。
原以為她在迎菊的心目中,跟個卑微的下女沒兩樣,可萬萬沒想到,在此時此刻,她卻感受到她在她心目中,所受到的重視,是她昔日所無法想像得到的。
她該怎麼辦,菊姑娘對她這麼好,而她……
「菊姑娘,我……」
「喔,對了,旗主差人從汾陽再送上兩百壇白玉汾酒來,我好像記得跟你說過,會在今晚從後門送來,你去看看送來了沒?」雲芝袖正想開口告訴她一些心底話,卻見迎菊轉過身來,把話給截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