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是,為何與迎菊情同姊妹的她,會做出這樣泯滅天良的事來。
「芝袖,你告訴我,這件事跟你絕無關蓮。是這白面老鬼故意栽贓你的。」迎菊不敢相信會有這等事發生,只要芝袖與她無關,她會相信她的。
「雲芝袖,是不是我栽贓給你,你自個兒心頭有數,要不要連你對我訴的苦,也一併說給大家聽。」白巾老鬼像是掌握著一切有利證據,頻頻對她施壓。
「不!你千萬別說出來!」她狂叫著,兩行淚水如泉湧般,佈滿了整個粉頰。
看到這樣的情況,所有的人都曉得大事不妙,迎菊的心更是冰涼不已,她目瞪口呆,全身因冷而顫抖,視線凝視在雲之袖臉上無法移開。
這怎麼可能是她?不會是藝相的……絕對不會是她的
腦海中儘是她與雲芝袖清同手足,同歡同樂的情景,她們倆一同到西湖賞荷,一起到酉塘口買糕餅,還到二姊探蘭所住的黃山欣賞叢山峻嶺,及嫁到京城的小妹惜竹那裡游長城,那些過往的回憶,還歷歷猶如昨日,可她又回頭一想,也只有芝袖知道這運酒路線、運酒的時段,除了她,根本就沒人知道奔雷托所規劃的路線…··
一雙大掌按在她的肩膀,暫時安撫她內心的不安與焦慮。
她回頭看了看,奔雷托正以一種必須要面對現實的眼神,要她務必得鎮定,不可驚慌。
「你可別用那懷恨的眼神看我,這一切都是你來求我的,不是嗎/白巾老鬼笑出如鬼往似的聲音,嗤之以鼻說道:「全都是女人的妒心作祟,天生就是奴才命,還妄想棲上枝頭當鳳凰,是你自己的不滿足心態害了你,可別把所有的過錯推到我頭上。回
「別再說了,我求你別再說了……」雲芝袖像是瘋了,雙手捂著耳朵,她跪在迎菊面前,不停地合著頭。「菊姑娘,我錯了,我惡貫滿盈,你對我這麼好,我還嫉妒你,是我心眼窄小,我對不起你……」
迎菊立即迎上前去,蹲在她跟前,淚眼汪汪說道:「為……為什麼,為什麼會是你,我從未虧待過你,你……你怎會這樣對待我?」
「我曉得,菊姑娘你從未虧待過我,但……我總是以為你把我當一般奴才使喚,直到你……你把你珍藏的珠寶全送給我,準備給我預作嫁妝用時,我才知道,過去都是我錯怪了你,你……你真把我當成姊妹看待呀……」她用力抱住迎菊,就在兩人接觸的一剎那間,雲芝袖的雙區突然一睜,吃力地吟哦一聲。
原來她將預藏在懷中的小刀,趁著兩人相擁時,深深地刺人自己的體內,她知道,她必須以這種方式來贖罪,否則,她也無臉活著來面對所有愛護她的人。
「芝袖……」迎菊抱著體溫漸漸流逝的雲芝拍,淚水不斷地滴落在她嫩白的小臉上。上
雲芝袖伸出顫抖的手,摸著剛剛讓她梳好的頭髮,說道:「菊……菊姑娘,你……你好美,以……以後……芝袖再也無法幫你梳頭,希……希望你和……奔…一奔雷旗主,能……白頭偕老……永浴愛……」
「河」字都來不及說完,摸在迎菊頭髮上的手,就這樣冷冷地垂了下來。
因為一時的妒火,雲芝袖選擇引狼人室,原以為那些酒和自己的一些私房錢,能暫時破壞迎菊美好的婚姻,可她萬萬料想不到,奔雷托會以假酒來誘出大魚,但沒人想像得到,這條大魚,竟是他們怎麼也想不到的自己人。
看著雲芝袖因贖罪而死,迎菊早已傷心欲絕,但傲立在馬背上的白巾老鬼,似乎還沒有要了斷的跡象。
「人都已經死了,你還想要怎樣?」奔雷托看著白巾老鬼一動也不動,步上前大聲斥喝。
「那我死了四十多個弟兄,你又要跟我怎麼算?」
「那先前你劫走的那兩百壇汾陽酒,市價一共四十萬兩,那你又要怎麼跟我算?」奔雷托故意哄抬物價,他早就摸清白巾老鬼的底,要他吐錢出來,無非是要了他的老命。
一個弟兄換一萬兩,也算是划得來的了,再說那些酒也被他們全數喝得精光,哪來的酒和錢賠給他們。
「奔雷托,算你夠精,這口我就賣你一次帳,不過我必須警告你,你們十四旗有些部屬,已經在邊界與我弟兄產生生意上的摩擦,你回到大漠後,最好盡速處理,免得事端擴大,再次兵戎相見,那可不像現在這樣好說話了。」
「你放心,該是你的地盤,我絕不越界一步。」
有了奔雷托的拍胸脯保證,白巾惡鬼這才扯起馬經,掉頭率眾離去。
一晚的驚魂,終於在白巾老鬼漸漸遠離後,宣告落幕。
雲芝袖的逝世,讓迎菊的婚禮延了半個月才舉行。
在這次事件發生後,她才知道,為何奔雷托希望她對下屬要能體諒、客氣些,有時她是有口無心,可是像芝袖這樣敏感的人,就是愛胡思亂想、鑽牛角尖,因此,她再也不敢扯開嗓門,亂發脾氣了。
春意暖暖的蘇州城,這朵最是迷人嬌艷的玫瑰,終於要踏上前往大漠的路程。
帶著紅、綠、藍、紫四名丫頭,跟著四獸戰將,還有一隻精靈古怪的九官鳥,一行人一起步上她未來的歸途。
她含淚與陸元梅告別,要她一切得保重身體,她這一走,四姊妹就只剩大姊一人,說什麼也是心有不捨。
醍飄居與紹興酒坊,暫由啞叔和聾娘看顧,等到訓練好幾位可以信任的親信,再慢慢將權力釋放給他們。
她心中雖萬般不捨,但她知道,今後她就是奔雷托的人,她必須一切以夫君為主,而奔雷托更會以他的一生來疼寵她,將她照顧得無微不至,即使在大漠,也會像在江南,生活得愜意宜人......
一雙儷人在陸元梅含淚迎送下,漸漸沒人夕陽餘暉盡頭,她不停地揮手,似乎對著這位最後嫁走的妹妹,感到尤其不捨,從今以後,她就得要一人掌理余園,往後的辛勞,將是她難以想像得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