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選樣武器,不怕吃虧嗎?」她的長鞭觸肉綻血,被抽上一鞭,滋味可不是一般人能忍受的。
「我的雙手,就是武器。」他這句話,說得更是雲淡風輕。
「好,我最喜歡有自信的男人。」這個蒙古男人,還真有當年成吉思汗的味道。
她明白地遇到可敬且可怕的對手,姑且不論這男人的功夫底子有多深,光是那股氣勢,就夠讓人弱了三分。
她咻咻地甩動長鞭,將地上的織毯打出一股沙塵,她就不信,人的雙手能快過她手上這條長鞭。
就在這一雄一雌要展開決戰時,綠兒慌慌張張跑了進來,面露驚慌之色。「菊姑娘,這姓卓的偷偷去報了官府,現在外頭來了許多衙役,你看要如何才好。」
「官兵來了就來了,還怕他不成。」神阻殺神,佛阻殺佛。
「可是……萬一這事傳回蘇州,讓梅姑娘知道的話……」紅兒忌諱的倒不是跟官府扛上,而是陸家大姊陸元梅。
這一物降一物,家中的三姊妹,哪個聽到大姊的聲音,不嚇得大氣都不敢喘一聲,只怕讓大姊知道她帶人來紹興大鬧一番,再怎麼站得住腳的理由,也不免還是得被臭罵一頓。
事到如今,也只有暫避風頭,等到風波暫息,再來找這韃子算帳。
「今天算你命大,卓蟋的這筆帳,我就記到你頭上。」
迎菊撂下狠話,隨即轉了個身,四名丫環緊跟在左右,五人像是落人幾間的仙女,匆匆飄來,又一溜煙地飄了出去。
一場浩劫及時避免,卓蟠撫撫胸膛,久久還無法回神。
是夜,一罈罈一甕甕的上等好酒,就這樣從酒窖裡,被一一地搬了出來。
所有的酒罈子上,都印有一朵菊花的圖樣,一旦真被陸迎菊給搜了出來,那可真是百口莫辯,只有乖乖等死而已。
「旗主,這些酒全都是難得的上上之選,像這些丹陽封缸、福建沉缸及這幾壇澄海獅泉與長樂燒,都必須以古法釀造,從發酵、蒸餾、貯存到勾兌這過程,一個步驟也馬虎不得,而且過程往往都需經過數年時間,才能釀出一罈好酒,在下有些不可思議,不過是一名花樣年華的女子,對於這樣精緻名貴的酒,都能搜羅到自己的酒坊裡,感到相當詫異。」身為四獸之首的哈札龍,在-一瀏覽這些名貴的酒後,對於陸迎菊,有更深一歷的體認。
「這些酒往往都出於自產產地,外地的酒坊,想要取得這些販賣的經營權,沒有一些手腕,根本就不得販售,對方能一口氣,將全國各地的好酒經營權拿不,再轉賣到一些甲族舊門之中,可見得,她絕非是個簡單的人物。」就連奔雷托也不禁嘖嘖稱奇,要跟全國的酒商打好交情,成為江南數一數二的大盤商,此等運籌帷幄,根本不是一般女子可做得到的。
「我也苟同旗主的看法,所幸她在南咱們在北,在生意的竟爭上,還好都能正不見王,要不然,真要跟她來場惡鬥,咱們未必能佔得了上風。」熟悉迎菊經營策略的哈札豹,心有餘悸說道。
奔雷托聽完,嘴角不禁浮出淺淺笑靨。「我看未必,經過今天這番交手,我看這陸迎菊不會這麼容易就善罷甘休,以她的個性,她絕對會再找上門來的。」
一聽到陸迎菊將會二度光臨,卓蟠全身的毛都豎了起來,當下冷汗直流,顫聲道:「表哥啊,你千萬不能離開我,只要別讓那魔女靠近我,你要我做什麼我都願意啊!」
「多行不義必自斃,誰叫你先去招惹對方,我這張臉被你丟得還不夠嗎?要不是看在表姨和表姨丈的份上,我絕對不會饒過你的。」卓不仁一張老臉被他害得無地自容,要不是衙門官差及時趕到,和陸迎菊的一場爭鬥,即使沒有死傷,傷到和氣恐怕也是免不了的。
「我……我知道錯了嘛,可……可這都是陸迎菊那女人害的啊,她仗著自個兒大姊在經營稻米小麥的買賣,就把上好的小麥、高梁呀,收歸於自己的酒坊去釀造,然後再把一些陳米或國麥,惡意傾銷給我們,我當然釀不出上好的紹興酒來,這一切都是姓陸那女人的錯。」卓蟠不思自省,還將所有的罪過,通通推卸到迎菊頭上。
「事到如今,你還想要騙我?」奔雷托的聲音又低又沉,像是鍾馗抓妖,一眼就將眼前這小鬼的原形看得透徹。
「你爹和你娘把所有事情都告訴旗主了,我看你還是自己招了吧!」哈札獅兩手臂交叉在胸前,粗壯的臂膀看得卓蟋是心驚膽跳,半個響屁也不敢亂放。
「我這........」卓蟠真的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會有今天,大多都是他成天游手好閒、流連青樓,又沒好好經營酒坊所致,加上迷戀上范員外的千金,才會導致紹興酒的生產每況愈下,一年不如一年。
「從今天起,紹興酒坊的大權,通通交到我手上,你無權再干涉,此事我已跟你爹娘商議過,而你呢,我也幫你安插好一份差事,你就到酒場裡,跟著那些工人們學釀酒好了。」
「什麼?我……我跟那些工人們釀酒?這……表哥,這不成啊,我很怕熱的,夏天一到,那酒場裡頭問得密不透風……」
他發現奔雷托的臉整個變成鐵青色的,立即話題一轉,「釀-…釀……我學著釀酒就是了嘛!」
此事抵定,自此,紹興酒坊,正式由奔雷托親手接掌。
第三章
是夜,一輪新月懸掛星空。
卓家莊裡裡外外、前前後後,靜得連點風聲也沒有。
除了幾隻不識趣的青蛙鳴叫外,基本上,今夜還算是個寧靜祥和的夜晚。
五時初,三道人影加一隻鳥影,飛過卓家莊的高牆,在月光的映照下,曼妙纖長的身影迅速穿過長廊,最後在一對高大的桂樹旁,悄悄地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