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陡然大笑。「後悔?我從不後悔自己做的決定。」
「不,你快放了我,我不想拖累你!」怎麼這麼頑固,她是不想讓他死在那些人的槍下啊!
「你知道嗎?不管你說什麼,這輩子你注定要跟我綁在一塊兒。李大匠追不到這裡的,沒有人知道這個地方,你放心好了,這裡只有我和你。」他以為她在擔心李大匠。
她煩躁地閉上眼。「我不在乎李大匠會做什麼。」
「那就沒什麼好擔心的了。」
她擔心的事更嚴重啊!
不行,她要想辦法逃。
其實要解開腳上的鏈子對水宓桃來說沒什麼困難,只是佘仲君整天守著她,讓她沒有任何機會。
現在只好趁他睡覺時這麼做了。
依照她的計算,青羽大概已經查到她在這裡了,在他來之前,她必須離開這裡,否則若讓他看見佘仲君也在這兒,為了組織著想,青羽肯定會連佘仲君也殺了。
水宓桃從枕頭底下摸出一根尖銳的金屬,悄悄起身。
轉頭看著身後的佘仲君依舊陷入沉睡,她緩緩將擱在自己腰上的大手抬起,輕輕放在床上,他依舊沒有被吵醒。
手上尖銳的金屬是她從叉子上折下來的。
佘仲君對銀器有特殊喜好,所以在決定要離開時,她便在晚餐的餐具上折下一截叉子尖端。
她將它放入鎖孔裡,轉了幾下,輕易地便解開了鏈子,簡單得令她皺眉。
或許他以為,在沒有衣服穿的情況下,她就算解開鎖也無處可去。但他錯了,當她決定離開時,衣服就不是最重要的,裹著棉被她依舊能夠逃走。
她將被子以印度傳統婦女裝的方式裹在身上,探腳下床,走沒幾步被子卻被扯住,回頭一看,發現被子的一角被他壓在身下。她咬緊牙輕輕地將被子扯走,躡手躡腳地繞過床往門口走去……
一隻冰涼的大手倏地攫住她的手腕,她驚愕地回頭,映入眼簾的是佘仲君那雙憤怒的眸子。
「你以為想從我身邊逃走有那麼容易嗎?」
她從沒看過這樣的佘仲君,臉色陰沉、口氣冰冷。
「放開我。」
「你以為腳鏈為何會那麼容易就被你解開?」他冷哼一聲。
她瞇起眼。「你是故意的?」
「這裡叫天不應、叫地不靈……中文是這樣說的吧?」他望著窗外,嘴角揚起嘲諷的笑。「是個人煙罕至的地方,走出去是一望無際的森林,若不是對這地形熟悉的人,根本走不出這座森林。」他回頭望著她。「你以為你能嗎?只怕走不到半途就被熊給吃了。」
「我情願讓熊吃了,也不願待在這裡。」
她的話令他憤怒,一把將她扯近。
兩人間只有毫釐,他張動的唇似有若無地摩挲著她的。「你以為在你利用了我之後,我會放過你嗎?你真的以為我將你綁在身邊是因為我還愛著你?別作夢了!」
她的身子一震,眼眶裡冒出水氣,扯動嘴角苦笑。
他在說謊!她明明聽見他的心聲了,他卻說不愛她!
你以為聽見了我的心聲說愛你,我就是真的愛你嗎?
你以為人的心聲是不會騙人的嗎?
你以為我依舊愛你若狂,將你綁在身邊只是因為愛你,不願看見你投入其他男人的懷抱?
你錯了,錯得徹底。
我知道你是誰,也知道你的底細;紅羽,「天使」組織裡的火焰紅羽。你真是單純得可憐,枉費還是「天使」組織裡的一員,沒想到竟被我這位凡夫俗子騙得團團轉。
佘仲君面無表情地看著水宓桃,看見她眼裡充滿了震驚,眼眶裡的淚珠更因為他內心的話而落下,他的心狠狠一震,卻不願讓她看出。
她摀住嘴掩飾脆弱,深吸一口氣後才冷靜地問:「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很早……」他放開她逕自走到窗邊。「在去搶婚的前一刻。」若不是星快速地查出她的身份,他可能到現在還被她耍得團團轉。
她只覺得雙腳虛軟,咚的一聲便跌坐在地上。
她一直以為人的內心是最真實的……
「我知道你能聽見人的心聲,你擁有這種能力,但是你太過信任這樣的能力了,太過信任人的內心。」他雙手環胸繼續說:「你以為人的內心是不會說謊的嗎?你錯了,所以你摔得很慘。」
「所以……」她深吸口氣。「你從來沒有愛過我?」
他輕笑。「不,老實說,我﹃曾經﹄愛過你,但在清楚你接近我的目的與欺騙後,我發現我不再愛你了。」
「那麼就放了我。」水宓桃仰起的小臉充滿悲傷,卻又故作堅強。他恨她也好,這樣她就不用擔心會拖累到他了。
她真的好累、好累。
「不。我說過,我要讓你痛苦一輩子,我不會讓你那麼好過,不會讓你如願地回到李大匠身邊,你死了這條心吧!」
「如果你不愛我,那麼困住我是為了什麼?讓我痛苦你就會比較好過嗎?」
他咧嘴一笑,好似她說的是什麼笑話般。「我確實是會比較舒坦。這輩子我最恨的就是被人欺騙,而你,卻做盡了我最厭惡的事。」他著實難以想像自己居然會愛上她!
她身子一震,扶著床沿起身,在他毫無防備之際奪門而出……
第10章(1)
水宓桃沒命地往前奔跑,腳下不停刺傷她的木屑與尖銳的石頭就像銳利的刀,提醒她自己是光裸著腳的,但是她不能慢下奔跑的速度,她只能忍受腳上傳來的陣陣劇痛,跌倒了也要迅速爬起,繼續往前竄逃。
夜晚,樹蔭遮天蓋地,影子幢幢,夜行性動物的嚎叫聲令人聽得膽戰心驚,沁涼的空氣讓她不禁以手摩挲著身子取暖。
她想找個能看見天空的地方,找尋北極星的位置,如此就能大致確定自己的方位。
但奔跑的速度太快也太急,讓她沒注意腳下的情況而被石頭絆倒,狠狠地跌在尖銳的碎石子地,手與膝上傳來的痛讓她知道自己可能摔傷了;雖然眼前漆黑一片讓她無法看清楚,但光從手指摸到濕滑的東西,她也知道自己流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