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麼樣了?」佘仲君拿出手帕將眼鏡擦淨後再戴上。
「一點皮肉傷。」
「可是她昏迷不醒。」他指著被推離的病床,表情充滿疑問。
「那是太勞累的結果。」
佘仲君聞言有些愕然。
什麼?太勞累的結果?不是被他撞昏的?
「要讓她住院觀察嗎?」醫生將雙手放進口袋裡,嘴角浮上一絲笑意,等著他的回答。
佘仲君還有些震驚。
見他一時間回答不出來,醫生拍拍他的肩。「等你能回答時再告訴護士,我會請警察來一趟。我暫時讓她在觀察室裡休息。」
「謝謝。」
佘仲君靠在牆上喘息,突然記起車禍發生前他還在和乾媽通話。
拿起口袋裡的電話,才按了一個按鍵,他的手指便立即又按下取消,停頓了下,乾脆將手機關機收進口袋裡。
不知怎地,在腦海裡,她的身影揮之不去,他從未對一個女人留下如此深刻的印象,甚至有些念念不忘,對她,在心裡有股深切的渴望……
再度踏進這家醫院,佘仲君已換去一身濕淋淋的西裝,頭髮也干了,又是神清氣爽。
他在女子被送進觀察室後便與院方找來的警察交代事發經過,確定只是單純事件,只要她沒大礙應該就沒問題。
他回家洗了個澡換件乾淨輕便的衣裳,再度回到醫院來。
走入觀察室,躺在病床上的她依舊在睡覺。他靠在窗邊,窗外一陣雨過,樹葉、花卉都染上了一層晶瑩剔透,吹來的風輕柔乾淨;抬頭望著天,青藍天際劃過一道彩虹。
「嗯……」床上突然傳來一陣申吟。
他立即轉身,就見床上女子眉微皺,那雙美麗動人的眼睛正緩緩睜開。
「哎喲!」她才伸個懶腰便痛喊一聲,揉揉發痛的雙肩、腰骨與那真的快摔成兩半的屁股。她陡然愕視屋內,看著房內令人不寒而憟的白牆與身旁那些冰涼的急救機器。「醫院?我怎麼會在醫院?」
「你出了車禍。」
「車禍?」她瞪大一雙眸子。
佘仲君身子往床邊移了過來,她的身子卻明顯地往身後的牆靠了去,意識到她的舉動,他才停住步伐,雙手環胸。
「被車撞時的記憶都忘了?不記得了?」
女子經他這麼一提,皺起眉頭、摸摸後腦低首想了想,隨即大叫一聲,又摀住嘴,大眼直瞪著他,語氣還有一絲顫抖。
「該、該不會是你……撞到我的吧?」
佘仲君雙眉皺了下。「你為什麼過馬路過到一半還折回?」
「我——」她想回答的身子縮了回來,低頭不敢看他。
「嗯?」
「沒事。」她躺回床上,拉高被子。
他劫過拉高的被子,兩人的臉靠得好近。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他的傾身相望在外人看來是如此曖昧,連她都被他嚇到了,只能瞪大眼睛看著他,身子動都不敢動一下。
「你……你靠、靠得太近了吧!」
他站直身子,雙手環胸看著她。「據目擊者說,你是為了撿東西才又折回的?」
目擊者?真好笑的說法。她的頭依舊沉甸甸的。
他毫不客氣地朝前伸手,扳高她的臉。「講話。」
「我……我……」她鬆開從昏過去至今仍緊緊握著不放的左手,怯怯地舉到他面前。「這個……」
他不解地看著躺在她柔嫩掌心中的一隻鑽石耳墜。
「你就只為了撿這個耳墜?」那耳墜呈星形,五個角各嵌了一枚鑽石。
「你不懂嗎?這是鑽石耳墜耶,我如果把它拿去黑市賣,說不定能賣到很好的價錢。你看,這上頭的鑽石晶瑩剔透,我看每一顆至少有○.五克拉,五顆加起來就有二.五克拉耶!雖然是撿的,沒有保證書,而且耳墜也少一隻,但買的人可以把五顆鑽石拔起來,這個肯定能賣到一個好價錢。二.五克拉算算搞不好也能賤價賣個五萬美金,這樣我的旅費就都有了,還可以到比佛利山莊去好好吃個大餐,享受一下有錢人的生活到底是怎麼過的,說不定還能飛去拉斯維加斯賭一把……」她滔滔不絕地說個沒完,越講表情越甜,不斷泛起笑花。
「那是假的。」
第2章(1)
「啊?」她愣了愣,那張滔滔不絕的嘴反常地止住一長串的話語,只能勉強發出單音。
佘仲君拿起那只耳墜。「這是假的。」
「騙人!」她大叫,搶過他手中的耳墜。「這怎麼可能是假的!你看仔細,這是真的!電視上說的什麼八心八箭,它都有啊,怎麼可能是假的!」
他只能微微苦笑。
「這怎麼可能是假的嘛,你未老先衰啊!怎麼可能……」她噘高紅唇,摸著手中的鑽石耳墜。
未老先衰?虧她還敢說。
「你看仔細了。」他側個身,將那只耳墜高高拿起,藉著窗外露出雲層的陽光由側面照射手中的鑽石。
她左看右看,看得非常仔細認真。「是真的啊,還會閃光。」
他徹底被她打敗了。「會閃光不見得就是真的。」他將氣呵在鑽石表面,就看見霧氣在鑽石表面散去得很慢,將近兩秒的時間才完全散去。「鑽石傳熱能力強,熱得快冷得也快,將氣呵在表面,若是真鑽,熱氣必能迅速散去,而不是像剛剛那樣。」
「可、可是也不能因為這樣就說它是假的。」
「這裡沒有工具能讓我將鑽石拔下來再作測試,反正我向你保證,這個鑽石耳墜是假的。」
奇怪,他幹嘛在這裡和她研究鑽石真假?佘仲君越想越覺得不對勁。
她接過耳墜,還是不死心地猛看,最後終於洩氣地垂下雙肩。
「真的是假的?」
他點點頭。
「虧我為了撿它而跑回頭,甚至還被你撞……」她喃喃自語。
佘仲君哭笑不得。他才想抱怨,不知道是不是出門時踩到的那坨狗屎,才害得他倒霉到去撞人哩!
他慢慢吐了口氣,摸摸後頸。「你的身體有哪裡不舒服嗎?」
她的注意力還是集中在手中的鑽石,非要瞧它個夠本不可,面對他的問話,她根本聽不進耳裡,只是無意識的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