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特兒準備好了,請你來看看她這樣行不行。」
「喔,好。」
白晴旎深呼吸讓思緒抽離思念,回到現實生活中。
***
躲在酒吧裡喝酒已成了她每日的必備功課。
而這是她從挪威回來後的習慣。
她將自己的酒量養得非常好,已經不輕易醉了,有時甚至連隔日宿醉都沒有。
但美琳和傑卻看不過去。
「你別喝了。」美琳扳下白晴旎的手,阻止她再將酒往肚裡灌。
「美琳,上酒吧不喝酒很奇怪耶。」她醉釀釀地朝美琳倩笑。
「但不是像你這種喝法好嗎?」
白晴旎打了一聲重重的酒嗝。「不然是哪種喝法?」
「酒小酌就好了,不需要每日浸泡在酒裡。」
白晴旎皺起眉頭。「不要連這點快樂都把我剝奪了!」
「我們不是在剝奪你的快樂,只是你再這麼喝下去,你會酒精中毒的。」傑攙扶 著 她,將她架離吧檯。
她看著兩人,突然間淚水撲簌簌地滑下。
「為什麼做人要這麼痛苦啊?啊!」
她想賴坐在地上,雙腳不肯使力站好,傑只好硬攙住她,將她帶上車。
她皺緊小臉,窩在車椅中,淚水浸濕椅墊。
「我只是忍不住……忍不住……」
傑和美琳雙雙坐上車,傑發動引擎,美琳卻回過頭看了白晴旎一眼,隨即搖頭。
「我看她受的傷真的很深。」
將車開上車道,傑一邊注意路況,一邊回答:「如果是你,你也會陷進去的。」
「但是我不清楚琴竟然這麼愛他。」
如果不是無意間看見琴在收集關於頌雷恩的報導,也不會知道她在喜歡他。
「當你愛的人另娶他人時,那傷痛需要很長的時間才能撫平。」
美琳沉默。
「美琳?」傑不解她的沉默,偏過頭看了她一眼。「怎麼不說話?」
「傑……」
「嗯?」
「你會另娶他人嗎?」
傑大笑,空出手揉揉美琳的頭,「傻丫頭,你又在胡思亂想什麼了?」
「你從來不曾說過你愛我,我總覺得是我自己硬賴著你愛我,有時我都會覺得很 不 安,好像你隨時都會從我身邊離開。」
「我不說愛你,那是因為我以為我們的愛是不需要言語去描述的,我以為你懂。」
「我們年齡上的差距也總讓我以為你對我的愛只是單純的父親對女兒,你不能怪 我 擔心。」
「我只是沒想到你的心會這麼不安。」傑握住方向盤的手打了個轉,將車子彎進 巷 子裡。
「我的愛怎會讓你有這種錯覺?」他露出不解的笑容。,年齡上的差距對我們兩 個 來說不是早解決、早放開的事情嗎?怎麼這會兒你又對它感到不安了?」
「在看到琴和頌雷恩王子的事,我就覺得就算是愛情也不可能突破所有阻礙。」
芙琳看著窗外一點一滴落下的小雨滴。「你知道,頌雷恩可能是在乎他和琴之間 地 位上的差距。當我們最後一天向亞斯國王告別時,頌雷恩正好當著琴在場,對亞斯 國王 說明他決定娶安妮娜為妻,那時我就發覺琴不對勁了。」
「你怎麼回來時沒說?」
「我不知道會這麼嚴重。後來我細想,將琴和頌雷恩之間的事情做了一番整理發 現 ,在琴跟在頌雷恩身邊拍照時,他們肯定有發生過事情,只是兩人三緘其口,誰也 不肯 說。」
「何以見得?」
「那時兩人雖然在有人的場合裡會收斂對彼此的愛慕,但細微的小動作仍然頻繁 。像有一次,我就在無意間看見頌雷恩和琴的手藏在桌子底下互相交握。」
「這麼說來,他們倆之間肯定有發生過什麼事情,也有可能兩人那時正打得火熱 … …但是,頌雷恩又為何會宣佈要娶安妮娜?」
「這我就不清楚了。」
「或許該找個時間向琴問清楚。」
「還是別問的好。」
「為什麼?」
「琴現在正失戀中,如果問她不正好又撕開她的傷口,強迫她去回憶和頌雷恩之 間 的事嗎?」
「那……」
「現在,她就已經用酒精來麻痺自己,真不知再往下想,她還會再做出什麼出人 意 表的事惰來。」
如果頌雷恩表面上看來是花花公子型的,那琴倒還不會陷得那麼慘;現在慘的是 , 頌雷恩長得英俊非凡,更是位氣質風度絕佳的男人。
撇開他的身份不說,光是他的外表和氣質就是夠令女人為之瘋狂、為之愛戀了。
幸好她早已有了傑,否則這會兒喝悶酒解愁的恐怕不只琴一人。
「我看你得找個時間好好開解琴,否則她再這樣下去,遲早會醉死在酒精裡。」
「我會的。」
***
昨晚美琳和傑說的話她不是沒聽見,相反的,在半醉半醒間,她清楚地聽見了他 們 的談話。
她沒有出聲,讓他們以為她喝醉了,是想逃避他們的追問,她不想去想那些回憶 。
那是極度痛苦的回憶……她刻意讓自己藉著酒精來遺忘一切,卻不清楚自己也會 有 被酒奴役的一天。
如今,為了忘了他,她天天上酒吧買醉。
有時她會醉得不省人事,讓酒保通知美琳他們來將她領回;有時她的意識很清楚 , 她會自行回家,然後又泡進另一缸酒精裡。
如今,她拍照不再是最頂尖的。
光拿個相機,也能令她的手不停顫抖,拿也拿不穩。
她恨不得砍了這雙手,從此不再拿相機!
結果她的工作一日比一日減少,到現在,她已經接不了什麼case了。
今夜,她仍舊進入這間最熟悉的酒吧,坐在以往的老位子上,點了杯不加冰的威 士 忌。
仰頭快速將杯中的威士忌飲盡,然後將杯子擱在桌面。「再來一杯。」
酒保熟稔地又為她添上酒,她又再度飲盡,又點了一杯。
她孤單地倚在吧檯旁,拿著玻璃杯的手微微顫抖,她懊惱地放下酒杯以另一隻手 猛 槌著發抖的右手,直到它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