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今天你要嘛還錢,要嘛斷十根手指!」倏地,男人朝裴依這方望來,嘴上露出令人悚然的笑「否則……把你女兒拿來抵債也行。」
「不行!」罔市馬上出聲阻止,緊緊擁著發抖的裴依。「不行!」
老劉拋給罔市一個憤恨的眼神。「你給俺閉嘴!」
「你自己想清楚啊,看是要斷手指還是讓女兒來替你償債。」男人是吃定了老劉的懦弱。
「老……老大,可不可以緩個幾天吶?」
「好,一句話,砍斷你五根手指換一個禮拜的時間。」
「不不不……」老劉驚嚇地頻頻往後退,頭搖個不停。
「那你是願意讓女兒到酒店來上班囉?」男人的聲音裡充滿了愉悅。
「媽——」裴依緊緊擁著罔市,因為光看老劉那猶豫的表情,她就覺得自己有危險。
「不行——」
啪地一聲,罔市的抗議被老劉一聲響徹雲霄的巴掌給打斷。「給俺閉嘴,還輪不到你說話!』÷」
「你憑什麼打我媽!」裴依大吼。
「憑俺養你們母女!」
裴依大笑。「笑話!到底是你養我和媽,還是我和媽在養你,你想清楚!」
「你!」老劉揚起的手遲疑了。想想,還得靠這丫頭幫忙。「是,是你和罔市在養俺,那麼……」老劉露出人類最貪婪、邪惡的嘴臉。「老大,就拿她抵債吧。」
「媽!」裴依緊緊抓住罔市,而罔市則擋在人面前護住裴依。
男人一聽見老劉的回答,馬上樂不可支。「把她帶走。」
「不要!」裴依一逕掙扎,手臂很明顯地被男人的那些手下抓傷。
罔市見狀,立即跪在男人面前苦苦哀求。「求求你,求求你大發慈悲,不要帶走小依!」
「嘿嘿嘿!要拿你女兒抵債的可是你自個兒的老公啊。」男人嚴厲地朝手下發令。「還等什麼?帶走!」
「媽——媽——」裴依大叫,身子卻貼著地板,不肯讓人拖走。「放開我!」
「老劉,求求你……」罔市移動身子來到老劉跟前,怯怯地將手搭上老劉的手背。
「求什麼?俺是她父親,拿她抵債有錯嗎?父債女償是天經地義的事。」老劉狠狠地揮開罔市的手。
「媽——」裴依的身子有一半已被拖至門外,她緊緊扳住門板,不讓人拖出去。「媽——救我——」
裴依的嗓音如此大,卻沒有引來任何圍觀的鄰居,大家都害怕黑道人物找上,也害怕招惹到這些凶神惡煞,所以全緊閉門戶不敢出來。
「老劉,她是你女兒,你怎麼忍心把她推入火坑!」罔市怒急,朝著老劉大喊大叫,但換來的卻是老劉狠狠的一巴掌。
「他奶奶的!你敢對俺大吼大叫!」
男人冷冷地站在一旁。「你們的家務事自己處理,人我今天是絕對要帶走!」說完,他便扳開裴依緊抓門邊的手,和手下一起將裴依帶走。
裴依恐懼、驚慌的大吼仍不絕於耳。
「老劉!」看著自己女兒被帶走,罔市已經崩潰了,她站起身追了出去。「不要把她帶走——小依——」
而老劉坐在椅子上竊笑,佩服自己的聰明才智,心中想著:這樣他就無債一身輕,又可以開始賭了,沒錢又可以借了——
第四章
「你們放開我!」
裴依揮掉面前所有衣服,將之全部掃往地上,然後氣呼呼地瞪著眼前的眾人。
「你別不知好歹!」酒店裡的公關氣瞪著裴依。
「哼!」裴依撇過頭去。媽現在不知道怎麼樣了?
她環顧四周,發現這裡的小姐穿得都很少、很涼快,而且臉上的妝也好濃……有沒有人會來救她?她不想等在這地方!裴依直往角落縮。
「你吃飯了嗎?」
裴依原本不想理會,可是這人的聲音好柔、好溫暖,讓她忍不住抬眼。
一張細緻、清爽的臉蛋呈現在她眼前,圓大的雙眼此刻正因笑容而微彎,烏黑長髮披瀉身後,有些則垂落在身前,長長直直看起來像絲絨般發亮。
「吃飯了嗎?」此人不厭其煩地又問了一次。
裴依呆呆地回答:「還……還沒。」
「我叫安琪拉,先吃塊麵包好嗎?我怕你餓久了,對身體不好。」安琪拉遞上一塊菠蘿麵包。
裴依遲遲不接過安琪拉手上的麵包,只是一直盯著她看,心中想著眼前的人有什麼企圖。
安琪拉笑笑。「你怕我是不是?我不會害你的。」她硬將麵包塞進裴依手裡,還邊伸手扶起裴依,讓她在鐵椅上坐下。「我看你也很年輕,會到這種地方來上班也是有苦衷——」
「我是強迫的!」她大叫,滿腹委屈。
四周的人全望向這邊,安琪拉按住裴依激動的肩膀,小聲道:
「我知道你有委屈,而我也從強哥那邊知道了大概。」
裴依瞇起雙眼,冷冷地道:「是他要你來勸我的?」手中的菠蘿麵包被捏得變形。
「不要激動,先聽我說。」
「沒什麼好講的!他這樣是逼良為娼!」
安琪拉環顧一下四周,然後撈起一件不太暴露的小禮服,一手拉起裴依的手。
「你跟我到辦公室去。」
「我不要!」
說不要,她還是沒辦法反抗,就算她已拚命的掙扎,還是拗不過安琪拉的臂力,仍舊被拉到獨立的辦公室來。
她害怕地躲到角落,雙臂抱著自己,恐懼地看著安琪拉。
見裴依這樣,安琪拉不禁失笑道:「你以為我要幹嘛?」這女孩真可愛。
「我怎麼知道你要幹嘛!」她又往後縮了一步。
安琪拉將衣服甩往桌上,拉出一張椅子。
「到這兒來坐。」
裴依依然充滿防備的瞪視著她。
安琪拉歎了口氣。「我拉你到辦公室來是為你好,你不會以為替這家酒店撐腰的是一般的公司吧?你什麼都沒想清楚就隨便亂叫,很容易替自己惹出禍來。」
這幾句話好似有幾分道理。「你為什麼要幫我?」不過,裴依仍然不相信她。
「因為會到酒店來上班的,幾乎都是有苦衷,不過最多的是欠債,自己欠的、家裡欠的,也有被騙的。」安琪拉忽然落寞地低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