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之間的糾葛,從昨夜、從閻宸救下裴依開始,再也分解不開、解不得,甚至多了份緊黏的緣分,化不開了……
見裴依沒有反對,閻宸空出沒受傷的手打了通電話,吩咐家裡的司機到醫院來接他。
「藥都拿了是嗎?那我們到外面去等,家裡的司機馬上就到了。」
站在醫院大門外,直到上了高級轎車,裴依的思緒仍然飄遊,她不知道自己這樣做對不對。
光看他的一切行為、舉止、談吐,乃至擁有的高級轎車和司機,這樣高不可攀的一個人,卻在她面前向她示愛?
這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他一定是拿她在開玩笑的!
她的身份這麼卑微,還是個在酒店上班的公關小姐,怎麼有可能配得上他?
趁著閻宸閉眼假寐,她打量著他,看著他的側臉不自覺迷失在其中。
他很俊,有書卷氣質,談吐溫柔,完全沒有富家子弟所有的傲氣,或是那般盛氣凌人,他給她的感覺就像鄰家男孩,那麼的陽光、那麼的開朗,甚至熱心,不顧自己生命危險的救人……
老天不可能會待她這麼好,送了一個這麼好的人給她,這一定是她在作夢。
甚至連這輛高級轎車也是假的,她還在夢裡……
裴依捏緊手臂,然後痛得驚喘。
「你怎麼了?哪裡痛嗎?」閻宸一聽見裴依的喘息,馬上從假寐中清醒,急切地攫住她的肩頭關心地問,兩人的距離好近、好近、好近……
近到能聞到彼此身上的香氣,聽見呼吸聲,閻震情不自禁地撥去貼在她頰邊的髮絲,將她的馬尾解下,讓一頭烏黑的秀髮披瀉而下,柔柔的髮絲在他手中滑動。
他扶著她的下顎,再也隱忍不住地低下頭去,生怕會弄痛她、自己的接近會議她害怕、自己的動作會讓她驚慌,他的動作輕柔,輕輕地印上唇瓣,抵著她柔嫩欲滴的紅唇。
好香、好柔的觸感,他覺得自己的心醉了、迷了、沉了,再也無法抽身。
他汲取著她的香氣,聞著她身上純潔的清香,輾轉吮吻她美麗的唇型。
突然,她急忙推開他,身子馬上往窗口移,臉上沒有驚嚇,只有錯愕、不解。
錯愕自己竟沉迷在他的吮吻之下,不解自己竟放任他偷襲她,奪去她的吻,而他們才認識不過幾個小時。
「不要怕,我……」他急著想解釋,可是卻欲言又止,滿臉懊惱,他煩躁地靠上椅背。
「我……」她的臉頰紅得像顆蘋果。
他看得迷惘。她並不是很漂亮,可是她的每個眼神、每個動作,都是那麼的吸引他,讓他一次比一次還要陷入。
「你欠酒店多少錢?」他忽然一問。
她不解的望著他。「為什麼這麼問?」
「能夠告訴我嗎?」
她想了想,緩緩道:「三百萬。」她一想到家裡的情形,心不免又酸了。
閻宸從西裝口袋裡拿出支票本,迅速寫了一串數字後,撕下遞到裴依面前。
像被人打了個巴掌般,裴依難堪地看著他。「你是什麼意思?」她覺得自己的自尊受辱。
「晚上拿這張支票到酒店去把債還了……」
「我不用人家救濟!」她氣紅了臉,雙掌握拳,努力克制自己的怒氣。
「這不是救濟,我要你替我工作。」
「工作?」她失聲笑道,眼中露著難堪、受辱。「要買我是嗎?買我當你的情婦?」
「當然不是!」他生氣地吼道,而她則被嚇到了。
「不是?」她懷疑的問。當一個男人拿著巨額支票給一個女人,說要替她還債,不就代表那男人要買下她嗎?
「把債還清,不要再待在那兒了,到我家裡來工作,我住的地方還差個管家,只是做一些煮飯、洗衣、整理家裡的工作。」她不適合酒店的生活,瞧她把自己搞成什麼樣……瘦弱得讓他心疼。
而她的清純,她的天真,更加和酒店格格不入,她再待在那兒,準有天會崩潰。
她恍然大悟。「你要我……當你的管家,幫你整理家務?」
「對,可以嗎?這總比你待在酒店上班來得好,這三百萬就當是你三年的年薪。」
她還是不相信,怎麼會有這麼天大的好事落在自己頭上?
「還是不相信?」閻宸笑道。「這樣好了,今晚我讓司機送你到酒店去,把債還掉。在這之前你把行李都整理好,等去完酒店後就到我家來,我會先要人替你整理出一間房出來,你以後就和我一起住了。」如果她知道他的所作所為只是因為他愛上她,而想把她留在自己看得到的地方,甚至不讓別的男人瞧她一眼的話,她會有何反應?
「和……和你一起住?」她差點沒被自己的口水噎死。
「沒錯,就這麼決定了!」他話一說完,便又閉起眼假寐,無論她如何抗議,如何的生氣,他都當沒聽到,打定主意非讓她和他住在一起、非讓她愛上他不可。
裴依雙手握拳。的確,她是應該感激他,可是他那不容人抗議、不容人拒絕的氣勢真的讓她氣死了!
氣死了!
可是,能夠脫離酒店的生活,對她來說何嘗不是好事?至少,她可以不用過日夜顛倒的生活、可以不用陪笑、不用喝酒、不用連累安琪拉替她擋酒,為什麼她不接受?
三百萬償還完了,母親的生活也好過多了,至少不用再為了還債而不顧身體的健康熬夜做家庭加工。
她接受了。
一想到母親瘦弱的身影,她便不忍,所以她決心接受,接受他的「聘請」,當他的管家。
第六章
自從裴依進入閻宸家當管家後,兩人的關係有了極大的變化,也各自知道了彼此的家庭背景。
閻宸知道裴依悲慘的童年,她一直不平靜的家庭,還有她那愛喝酒、嗜賭成性的繼父,身體一直不好的母親……
他給予她的,不只是同情,包含更多的愛情。那情愫,她卻不明瞭,他知道她在逃避,逃避和他接觸、逃避他的目光、逃避他的碰觸,有時,甚至逃避和他有言語上的接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