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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 頁

 

  他到底要不要回去?

  台灣這邊的訂單應接不暇,他若在這時候離開,那公司怎麼辦?他甚至還找不到一個能夠信任的人來接替他掌管公司業務。

  如果把童君從美國召到台灣來……不,不行,美國那裡也需要他,況且他也不可能會飛來台灣接手。

  一時之間,他竟找不到一個可以信任的人來掌管公司,而且半導體童君又不是很熟,真叫他來,他說不定也無法上手,這該怎麼辦?

  閻宸支著額際,眉頭攏得緊緊的。

  裴依一進書房便看到閻宸一臉愁眉不展。

  她……今天到醫院去看病,竟然得知自己懷孕!

  顯然是那夜就有了的,如今事隔兩個月,由醫生那裡得知自己懷孕了,心情真是難以形容。

  一則以喜,一則以憂,喜的是她和閻宸有了愛的結晶,憂的是,她覺得自己好沒安全感,不知該不該告訴閻宸,又該怎麼告訴他?

  「宸……」他又為了什麼事而愁眉不展?裴依擔憂地走到書桌前。

  閻宸沉浸在自己的愁緒中,根本沒有聽見裴依的聲音。

  「宸……」她雙手絞動,然後深呼吸,決定把懷孕的事告訴他,他需要知道。「宸……我……我懷孕了。」

  「……嗯……」閻宸心不在焉的回了一聲,但事實上,他根本就沒聽清楚裴依的話。

  裴依睜大眼睛。就只有一聲嗯?她的懷孕就只換來他的一聲……嗯而已?

  裴依覺得自己的心深深受到傷害,而且抽痛得厲害。

  她不知道他對她的一切是這麼的不在乎,她懷的是他的骨肉啊,難道他不能多關懷一聲?難道他就只能嗯一聲?他的表情根本談不上高興,甚至覺得困擾、煩躁。

  裴依奔出書房,當她見到臥室那張大床,她的情緒達到飽和,一個踉蹌,她將自己狠狠投入大床中,希望能借由哭泣來洗去逐漸高昇的屈辱,恍惚間,她在淚水中睡去。

  隔日,是上對她最殘酷的考驗!

  如何能想像,當一個人被傷害至最極深的地步,該怎麼回擊所有痛苦?

  閻宸拋下她,一字不留的拋下她,任她如何找尋,就是找不到他的蹤影。

  她打電話到他公司去,試了好幾次總被秘書截斷,一直沒辦法打通,最後一次,她終於找到一個知道閻宸去向的人,但得到的卻是……閻宸回美國了。

  回美國……哈哈哈,他拋下她回美國去了!

  裴依將自己縮在沙發裡,她再也哭不出來了,她的心早就失去痛覺了。

  他最終還是嫌棄她,他還是嫌棄她的家庭背景,甚至瞧不起她這個人,否則他不會一字不留地回美國去。

  為什麼早知道他是玩玩的,她的心仍然沉淪?是她自己太笨了,才會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閻宸!

  她恨他!她恨他!

  她將唯一的清白獻給了他,他卻嫌棄她曾在酒店上班,將她當成一般公關小姐一樣的玩弄她的感情。

  先是以虛假的關懷來買通她的心,然後又以不堪一擊的柔情蜜語抓緊她的心,再狠狠地踐踏它!

  在她得知懷有他孩子的隔天,一聲不響的飛回美國,他狠,他夠狠!

  他能夠毫無愧疚地離開台灣,他擺明了不要這孩子,他甚至懷疑這孩子的血緣。

  他不說,但他逃避的行為已經說明了一切!

  我不會拋下你的,我是那麼的愛你。我會用一生的時間來愛你,讓你感受到愛,請你讓我有這機會來好好愛你……

  他的話……他的話仍在耳邊久久徘徊,但是假的!

  她可以自己養活這孩子,她一定能的!

  裴依輕柔地撫著仍舊平坦的肚子,她能夠感受有個小生命就在肚子裡成形,他會茁壯的,他現在就有生命了,而那生命是她賦予的,這是她的孩子。

  她會活的,她會的!

  要在經濟不景氣的台灣找工作實在難,尤其她學歷不高,高中甚至還念沒畢業,這樣的學歷她能做什麼?

  她仍得負擔母親的醫療費用,還得存錢生孩子,替孩子買奶粉,一些雜七雜八的花費讓她一時間不如該如何是好。

  高中輟學,哪間公司會請個高中輟學的女孩子?一般的商店薪水不高,如何能負擔母親的醫藥費?

  母親的病……竟是肝癌,而且還是末期!她該如何是好?為什麼所有的不如意全讓她碰上了,她究竟做錯了什麼事?

  她現在能做的,是盡量賺錢,而唯一能夠讓她在金錢面無慮的工作……

  回去找安琪拉。

  於是裴依回到酒店去找安琪拉,甚至將自己懷孕的事告訴安琪拉,而同為女人的安琪拉決定讓她在酒店裡做一陣子公關,以賺取生產和母親醫療的費用。

  最後裴依又回到過去晨昏顛倒的日子,公關的生活讓她存夠了母親的醫藥費和自己的生產費。

  而當她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任何的禮服都已掩飾不住她的肚子時,她只好停止酒店的工作,在母親療養院不遠處租了一處小套房。

  原先,對於她的懷孕,罔市極不諒解,認為是她墮落,才會同流合污,將僅有的清白獻給男人。

  可是,後來罔市漸漸明白,如果當初不是她自己遇人不淑,才害得自個兒女兒賣入酒店償債,根本就不會遇上這種事,而她的生活也會過得順遂些。

  不曉得是不是老天心疼罔市的病帶給她太多痛苦,在裴依懷孕七個月時,罔市肝癌惡化,往生了。

  裴依挺著大肚子,送了罔市最後一程,所有的送葬隊伍只有她一個人。

  她慶幸老天沒讓她的母親難過太久,沒讓她母親的病拖太久,一切往生過程中,她的母親都在昏迷中,沒有感受到太大的痛苦。

  如今,她的肚子已近十個月,她摸摸隆起的肚子,感受肚裡胎兒的踢動,她滿足地往後靠,手仍舊不停的做著加工。

  她該給孩子取個名字,該叫什麼呢?

  前陣子做體檢,醫生說這胎是個男孩……就叫宸星好了,希望他能像星辰一樣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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