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甜蜜的復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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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6 頁

 

  可是心裡所有原諒的念頭卻又被壓了下來,獨自認為她的作為是睿智、正確的抉擇。現在她獨坐在陌生的國度裡,心中是否還能維持這種想法呢?她閃爍著一雙翦水秋眸,登時想到是諺學長的忌日快到了——

  「肚子餓了嗎?」她身後倏地傳出鼻音濃重的嗓音。

  她沒被如此突兀的聲音嚇到,仍保持沉默。

  「怎麼?」他在她身旁坐下,炯炯有神的雙眼瞅視著她。

  她搖搖頭。

  「為什麼你有事就往心裡擱,不願與人商量,放在心裡讓自己痛苦?」尹是徹語中透著一絲苦楚。

  「我沒讓自己痛苦。」

  「你說謊!」他冷吼。

  「你憑什麼以為我在騙人?況且我有什麼事似乎與你無關。」他老是喜歡對她的話下定義,她厭煩極了。

  尹是徹煩躁地攏著髮絲,深吸口氣緩和情緒。「你仍然不原諒我是嗎?」

  妮可閉口不回答,現在連她自己都搞混了又怎麼回答他?

  尹是徹認為她的不語表示她原來的堅決。「我叫陳伯幫你準備點吃的,進來吧!」他語氣冷淡的示意,沒多久便開車離開巨宅,當晚未歸。

  微沁涼意的薄露趁著空隙飄進房裡吻上可人兒細膩臉蛋,叫醒她。

  妮可起了個大早,肩上披了件羊毛衫下樓來到庭園,深吸著不一樣的異國氣息,塞入滿腹甜甜鹹鹹的潮水味,她已好久不曾如此放鬆身心。

  她清楚尹是徹昨晚並沒回來,縱然心裡放不下對他的關心,她仍固執的強裝對他行蹤不感興趣;今晨她依然不願承認是因他而早起,把她的早起歸咎於時差問題。

  「小姐,早點準備好了。」陳伯在屋裡大喊。

  妮可笑著轉過頭面對陳伯。「陳伯伯,叫我妮可就好了。」早在昨天第一次和陳伯見面,她就糾正過他對她的稱呼;不過看來他還是轉不過來。

  「好好好,快進來吃早點!」

  吃著塗滿奶油、果醬的吐司,她親切的叫喚:「陳伯伯,你也坐下來吃呀!」

  「不了、不了,你吃,我還有事忙,等你吃完了我再吃就成。」

  「陳伯伯……」

  妮可苦著一張可愛臉蛋,引起了陳伯心中的良善。「好好好,難得你不嫌棄我這糟老頭,想和我同桌吃飯。」

  一瞧如願,妮可馬上動手幫陳伯在吐司上塗果醬、遞鮮奶。

  「妮可,明天是小少爺的忌日,你要不要和我們去他的墓園走走?」陳伯一句無心的話題引起了妮可滿腹愁悵。

  「我可以去嗎?」

  「為何如此問?你當然可以去呀!」

  「可是……」

  「大少爺不會反對的。」陳伯又哀聲歎氣了起來。「說來大少爺也真可憐,八年前失去最疼的弟弟,老爺、夫人又在兩個月內相繼跟隨著小少爺的腳步離世,留下他一個人孤獨的活在這世上……唉——」

  妮可震驚的問:「是徹大哥的家人都不在了?他在這世上都沒有任何親人了?」

  「有是有,不過都是些看上他家財產的遠房親戚。在老爺和夫人去世的那年,天天有自稱是親戚的人來家裡,誰知道那些所謂的親戚到底是牽了幾等姻親關係,才勉強自稱是遠房親戚。那些人來家裡的目的無非是想分一杯尹家財產的羹,那年大少爺可說過得相當辛苦——」

  「陳伯!」剛進門的尹是徹冷聲打斷陳伯未說完的話。

  「少爺,你回來了,趕快坐下來吃早點。」陳伯看了眼尹是徹滿身厚重露氣和沾滿泥草的鞋子。「你昨晚該不會又跑到『那個地方』去了吧?真是的,也不說一聲,害我擔心了一整個晚上。」

  等陳伯離開餐廳到廚房去時妮可開口問:「我們到底還留在新加坡做什麼?既然公事都談妥,為何還要在新加坡待上三天?何不早點回台灣去呢?」

  尹是徹沉默了一下。「相信你應還記得,明天是是諺的忌日。」

  「我怎麼可能會忘?」她永遠不會忘記這天,她悲苦一生的開始。

  「明天想去嗎?」他往後靠著椅背。

  「你會讓我去嗎?」她反問。

  妮可冷漠毫無感情的問話惹怒了尹是徹。「你以為我是多冷血的人?」

  「但你卻阻止我參加是諺學長的葬禮!」

  她到底知不知道他是為了她好才阻止她,不讓她參加是諺的葬禮。「我不讓你參加是怕你傷心過度,我是為了你好——」

  「我可以自己決定什麼對我好、什麼事會傷害我,不需要別人多事的來替我抉擇!」

  尹是徹憤而捶桌,桌面的杯盤全顫抖了一下。「該死!你要到何時才會原諒我?我愛你,你知不知道?」他抓住她的柔腕,失聲傾訴。

  「我……」

  「萱萱……」

  他無盡悲淒的叫喚,激起她心中澎湃巨浪,席捲柔弱無骨的心,妮可猶豫了。

  「我不知道。」她揮掉他溫熱的掌心,選擇頭也不回的逃開。

  她過於使力的結果促使木椅應聲倒下,引出廚房裡的陳伯。「怎麼回事?」

  跟隨著尹是徹來到聖基亞墓園,觸目所見是一片青蔥的草地和一座座石碑,略顯瘦薄的石碑冰冷地刻著一個人的出生與離世;墓園雖寧靜安詳卻不免流露出一股哀愁氣息,讓人隱忍不住為已逝者哀慟。

  她好想見是諺學長,好想好想。但當她來到墓園後竟害怕了起來,害怕那塊直立在草坪上的冰冷墓碑,更怕看見僅短短數字的碑文,那等於向她宣告學長真的離開她了;八年來的惡夢不是夢,而是真實的情景,學長真的離她而去了——

  望著鐫刻著尹是諺名字的墓碑,妮可再也忍不住的熱淚盈眶,幸而讓墨鏡遮掩住才沒讓尹是徹瞧見。她蹲下身將手中的百合花輕放在墓前,伸手觸摸涼硬的石碑像在觸摸尹是諺深刻輪廓。

  「我知道你有好多話想單獨和是諺講,我在前面出口等你。」尹是徹雙手插放口袋,略顯狼狽地離開。

  「學長……」她摘下墨鏡,翦翦美目已填滿悲淒淚珠。「學長,我好想你,為什麼你不來看我?哪怕是在夢裡也好,為什麼你不來看看我,告訴我你在另一個世界過得好不好?」她將臉平貼在石碑上。「為什麼你不帶我一塊兒走,要留下我一個人忍受沒有你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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