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到我高興為止。」唐烈露出白牙,吊兒郎當地衝著她一笑。
「你!」寒清客為之氣結!
被刁鑽頑劣的大毒君亦步亦趨跟監,那種滋味好比芒刺在背,教人坐立難安。要如何擺脫這名麻煩人物的瞎攪蠻纏,著實讓寒清客傷透腦筋!
第三章
寒清客駕著馬車,搭載宋可風母子從朱仙鎮出發,沿路行進又過了幾天。
這日午後,宋大娘和小風在後車廂內睡著了,寒清客獨自在前座駕馬馳行於官道上。
那晚在朱仙鎮旅店與唐烈碰面後,一用完膳,他又像陣風般消失無蹤。寒清客不知他是否仍尾隨在自己身後,心中不免忐忑不安。不過,幸好這幾日倒沒見他再現身騷擾,讓她稍鬆了一口氣。
車行途中,一匹快馬忽從後頭急馳而來,瞬間就後來居上超越寒清客所駕的馬車。但,那匹快馬在奔出幾丈遠後,馬上騎士卻突然勒韁停馬,回頭向寒清客望了過來。
「寒姑娘!」只聽那騎士發出一聲驚喜的叫喚,立即拉轉馬頭馳回。
飛快馳抵寒清客馬車前,馬上騎士臉上露出欣喜笑容。
「謝天謝地!總算趕上姑娘了。」
「曹莊主,是你!」寒清客也臉露驚奇。「怎麼會在這兒碰到你,曹莊主不是在杭州的嗎?」
曹君范家住杭州西湖畔,是「碧雲山莊」的主人,寒清客與他結識於半年前,當時他是帶著妹妹曹君竹到梅園竹舍求治哮喘宿疾。
「在下這次到蜀地是為了洽談生意,一入川境就聽說姑娘也到成都來了。等我辦完正事趕去長興客棧想與妳會面時,沒想到卻晚了一步,店家說妳已回轉濟南,因此在下才一路追趕過來。」
「曹莊主找我有事嗎?」寒清客疑道。
「倒沒什麼事,只是在下剛好也打算到濟南拜訪朋友,心想若能跟姑娘碰頭,可以一起結伴而行,但不知姑娘是否介意與在下同行?」
「當然不介意。這樣路上也可多個伴,大夥兒熱鬧些。」寒清客欣然應允。
為了治病,曹君范兄妹曾在梅園竹舍住了一個月的時間,因此寒清客也瞭解曹君范是個正人君子,是故才不反對同路而行。
「太好了,那咱們就一起結伴回濟南吧!」
於是,曹君范駕馬跟在寒清客的馬車旁,一路上說說笑笑地往濟南行進。
直到車馬漸去漸遠,消失在官道盡頭後,路旁一株大樹上才飄下一道鬼魅的黑色身影。
冷然注視著遠揚的車影,唐烈深邃的眼瞳浮現一層煞氣。
那個儀表不凡的男人是誰?看寒清客跟他輕鬆自如的談笑景況,應是舊識故友吧!
嫉妒的星火,瞬間在唐烈胸中迅速燎原。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山東濟南 梅園竹舍
「梅園」地呈斜坡之勢,位於濟南府城郊,園中遍植梅樹,冬梅盛開時暗香疏影,芬馥撲鼻。
寒清客的住屋就座落在梅園之中。幾幢樸實的竹舍,環繞著一片香雪海,韻味天成,十分雅意;在坡腰處還有一畝狀似梯田的百草藥圃,那兒栽植著各種珍奇藥草,是「大醫王」南玉屏生前的心血結晶。
寒清客帶著三名客人,終於在昨夜抵達闊別多時的家園。
由於昨天返抵家門時天色已晚,再加上舟車勞頓,大夥兒早早便上床休息。
經過一夜好眠,拂曉即起的寒清客,又一如往常的習慣,來到藥圃裡忙著澆水灌溉、修枝除草。
晨曦,越過山巒投射在寒清客身上,形成一股絕美的氛圍,那是一種難以形容的貞靜與靈動交融,教花兒也醉、風亦忘情;人,更是如癡如迷——
唐烈在寒清客身後已經站了許久,可那專心於工作的女人卻毫無所覺。他不想驚擾她,只好枯候在那兒盯著她差麗的背影,心醉神迷!
又等了一陣子,寒清客依然埋首在藥草堆中,渾然不覺身後來了個「不速之客」。唐烈終於失去耐心,故意重重咳了一聲。
寒清客一愕,心,頓時揪提起來!
天哪!那聲音……該不會又是……他吧?她吊著心回首一望。
哦!老天!果真是陰魂不散的唐烈!
「是你!」她苦著粉臉低喊一聲。
「沒錯,就是我——妳、的、債、主。」瞧瞧她那是什麼表情,彷彿見到魑魅魍魎似,唐烈心中一犯惱,講話不免又尖酸起來。
寒清客秀眉一攏,滿臉無奈。唐烈老以債主的身份自居,她還能拒絕他來要債麼?
「怎麼,不歡迎?」看她擺出那副排斥的表情,唐烈大為不悅,一雙濃眉擰得比她更緊。
「歡不歡迎對唐公子而言沒什麼差別吧?反正你愛來便來,想走就走,一向為所欲為,不是麼?」寒清客淡然回答。
她早聽說過唐烈的諸多傳聞,其中一項便是我行我素、任性妄為。
「妳——」唐烈難得被堵得詞窮。
「如果唐公子是來討上回的人情債,你有什麼條件就開出來吧!還有,欠你的那十九鞭也一併算清楚好了,還清了債務也省得你恁地辛苦,大老遠從四川追到山東來。」寒清客已經受不了他亦步亦趨的跟蹤,決心快刀斬亂麻。
殊料頑邪性子的唐烈竟嘔死人地說:
「偏偏我這人有個毛病,就是喜歡慢慢折磨人,更愛看妳擔驚受怕的樣子。所以我還不想那麼快清算債務,免得今後的日於太乏味,失去了生活樂趣。」
「你……你這人真是不可理喻!」哪有人這樣的!一向好性子的寒清客也要動氣了。
「哈哈哈!」似水溫柔的她,總算也有冒火的時候,唐烈樂得大笑。
「唐公子,請你講講理好嗎?我是毀了你的鶴頂紅,也擅用你的名號沒錯,但我已經道過歉,你要清算那十九鞭、要開什麼條件,我也都願意接受,為何還不肯放過我呢?」寒清客再次耐心地試著跟他講道理。
「我說過現在還不想要債。」唐烈有理說不清,在武林中是出了名的難纏,寒清客這番話算是白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