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自己說吧!」唐烈踢坐在地上的秦虎一腳。
「我……我們……」秦虎苦著臉支吾。
「還不說!」唐烈冷喝,右掌又威脅地緩緩揚起。
「是、是!我說我說!」秦虎急忙告饒,只好無奈地認罪。「我們兄弟倆千不該萬不該,不該有眼無珠得罪了唐公子的貴友,不該在這位姑娘的茶碗裡下了……春藥快活散……」
「什麼……你、你們……」寒清客大驚失色。
唉!果真如此,那自己可就欠下唐烈一個大人情了。
四周早已竊竊私語的食客聞言之下,不禁紛紛唾罵起兩人的卑鄙無恥。
「掌櫃的!」唐烈也大聲喚來老闆,吩咐道:「麻煩你找幾個夥計來,將這兩人押到官府查辦。」
「是、是!客倌。」掌櫃忙不迭吆喝人去了。
王青、秦虎被扭送宮衙究辦後,食堂內又恢復常態,客人川流不息,店小二上菜奉茶,一片熱鬧喧嘩。
而這廂,寒清客尷尬地與唐烈對視片刻後,才猛然想起尚未向人家道謝。
「多謝唐公子。」她趕緊由衷地向唐烈致謝。
「免了。」唐烈揮揮手,大刺刺地落坐在寒清客對面後,才又接著道:「記住妳欠我一個人情就是。」
寒清客訝然瞠眼!
古人不是說:施恩不望報麼?怎地這人卻不忘提醒人家欠他一個人情,一副施恩「要」望報的樣子?倒教她百思不得其解。
她一向盡心盡力醫治病患,從來也不曾想過要他們回報一分一毫,怎麼唐烈一個大男人卻如此錙銖必較呢?
唐烈見她淨在那兒發楞,不由揚高劍眉問道:
「怎麼?妳不想吃飯啦?」
「哦!」寒清客這才回過神。
但,當她見到唐烈竟毫不在意地拿起她用過的筷子吃起桌上的飯菜時,不禁刷紅雙頰。
這、這人實在也太……率性了點吧?
「捨不得這些飯菜麼?那待會兒算我的帳好了。」唐烈明知寒清客臉紅的原因,偏偏還要故意曲解她的意思。
也不知為何,他就是喜歡逗她,愛看她發窘的嬌羞模樣。
「呃,不、不是的!」寒清客連忙否認,一邊顧左右而言它:「真巧,沒想到會在這兒碰見唐公子。」
「一點兒也不巧,我是特地跟著妳來的。」唐烈並不打算隱瞞。
在成都時,當他第二天忍不住再次上長興客棧找她時,得悉她已返回濟南,立即隨後追上,暗中跟著她一路至此。
適才,他也跟在她身後進入食堂,隱避在角落一隅用餐,瞧見兩名漢子向她搭訕後,心知有異,遂密切注意起兩人的舉動。當他發現她的茶水被下了藥竟不自知,這才現身替她化解危機。
「跟著我?為什麼?」寒清客心中一凜,突然有股不太好的兆頭。
「因為我是債主,當然要盯緊欠債的人。」唐烈故意氣死人不償命地說。
「唐公子是指那十九鞭子?」寒清客蹙起一雙秀眉。
「還有剛才欠下的新債。」唐烈點醒她。
「新債?」她什麼時候又欠他新的債務了?寒清客如墜五里霧中。
「剛才是誰准妳擅用我的名號當擋箭牌,而且還批評了我一堆閒話的?」唐烈不客氣地質問。
「我——」寒清客嬌顏頓時一片窘紅。
「所以,舊帳還得加上新債.」唐烈板著俊臉作總結。
天哪!原來她的新債是這麼欠下的。寒清客心中哀嚎不已!
「那是不是又要再加上幾鞭子了?」寒清客愁容滿面地問。
她委屈的表情、哀怨的眼神,教任何人看了都會生出憐惜之心,唐烈的視線刻意避開那雙足以解凍他內心冰霜的動人明眸,硬梆梆回道:
「不,這一次得換點新的懲罰方式。」
「那……那又是什麼樣的懲罰呢?」寒清客提心吊膽,該不會是什麼慘無人道的酷刑吧?
「唔,這個麼……」唐烈沉吟片刻,突然福至心靈地想到一個絕妙的主意,嘴角不由泛起一絲奇詭笑意。「將來妳必須答應我提出的一個條件,來償還這筆新債。」他提出還債的方式。
「那是什麼樣的條件?」寒清客可也不傻,懂得要問個清楚明白,免得誤陷這個邪門人物的圈套。
「什麼條件我現在還沒想到。不過,不管任何條件妳都得接受。」
「任何條件?」寒清客又確定一次。
「沒錯,任何條件。」唐烈也十分明確地重申。
「那……如果是殺人放火、作奸犯科的不法勾當,難道我也得答應?」寒清客立刻提出質疑。
「那種事還不如我自己去做來得快些,我看要妳捏死一隻螞蟻,恐怕都要考慮老半天吧!」唐烈戲謔地揶揄她。
「你!」寒清客又被堵得無語。
「妳放心,我提出的條件純以妳個人為範圍,絕不會牽涉到第三者身上。」唐烈提出保證。
「這……」寒清客猶是遲遲不敢貿然應允。天曉得他會提出什麼為難人的條件。
「妳不答應也得答應。」唐烈卻沒耐心等下去,很霸道地命令。
怎麼有這麼土匪的人?寒清客不禁懷疑起自己是否流年不利,要不怎會三番兩次惹上這個教人頭疼的江湖煞星呢?
而唐烈霸氣地開出條件後心情太好,又招來店小二點了一桌豐盛酒菜,準備太快朵頤一番。
寒清客見他似乎沒有離去的打算,心中暗暗叫苦連天。看樣子一時半刻她是無法擺脫這名麻煩人物啦!
原以為唐烈是個大男人,不至於那麼小心眼,當真要她還清那十九鞭的債務,因此一廂情願地以為離開成都後,就可以逃過一劫,跟他永不再見,沒想到他卻一路跟蹤到朱仙鎮,真是陰魂不散哪!
寒清客心情彷彿跌落深淵。反之,唐烈卻情緒高昂地又打開話匣子。
「妳到古家廢墟做什麼?」他提出第一個問題。
「你怎麼知道我去古家廢墟?」寒清客詫異地看著他。
「我方才不是說過,我是一路跟著妳的,對妳的行蹤當然知之甚詳。」唐烈得意地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