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她真心誠意的讚美,公孫晴只覺羞愧再度加深,下意識望向水十遙,心想他一定望著屏翳出神。
意料之外地,水十遙並沒有看著屏翳,而是定定地望著她,眼神無比柔和,就像昏黃的月光輕盈地籠罩全身,讓她心裡不禁激動了起來。
一陣悶笑聲從對桌傳來。
「呵呵呵,水老大,快讓晴晴吃東西吧!再看下去就海枯石爛了。」殷小玄端杯不飲,玩味地看著他們,調皮說道。
水十遙一聽打趣之語,不怒反笑,將一盤剝好的螃蟹移放在公孫晴面前,看著她驚喜的模樣,他也跟著喜樂。
「放心吃吧!我把殼都去掉了。」水十遙笑說。
公孫晴看似靈巧,加上繡工一流,沒有人懷疑她的手也有笨拙的一面,但只要仔細觀察她一段時間,就能發現她不太敢吃鮮魚蝦貝。
原以為她不好海味,後來才發現她怕吃到魚刺梗喉頭,更害怕被螃蟹殼之類的東西割傷口中嫩肉。
偶然發現她的膽戰心驚後,他索性把肉全挑出來,去皮剔骨,方便她食用。
看見眼前新鮮甜美的螃蟹和男人專注無他的眼神,公孫晴大受感動。不知道何時開始,水十遙發現了她羞於啟口的恐懼,貼心事兒不算偉大,卻難為他不曾忘記。
看見兩人濃情蜜意,愛鬧事的眾人怎麼可能放過?左一句諷刺,右一句調侃,夾槍帶棒地開著兩人的玩笑。
「水十遙,謝謝。」被調侃得臉紅,公孫晴小聲道謝後,便低下頭吃螃蟹。
而水十遙向來落落大方,經得起大家的玩鬧,自顧自地幫她服務,俊面伏在她的耳邊呢喃說道:「我不愛妳生疏,以後不准向我道謝。」
第八章
月已正中,夜正深沉,眾人酒酣耳熱卻還沒有睡意,將長久以來的辛苦拋卻在腦後,盡情地玩樂享受,只差沒有把船板給拆了吃下肚。
在水十遙的體貼之下,不斷進食的公孫晴也染上了醉意。
今天晚上,水十遙並沒有看著屏翳,而是一直注視著她,光是這樣就能讓她轟然大醉,她眸光纏綿地望著水十遙,滿是笑意。
「晴晴,咱們再來乾一杯,今夜不醉不歡!」殷小玄大聲說道。
難得今晚公孫晴如此開懷,殷小玄自是開心看見一個如花似玉的美人醉態可人的模樣。
公孫晴也不再拒絕,移開留戀的目光,舉起酒壺幫自己添酒,突然一隻蒼勁有力的大手,不同意地蓋在她的杯口。
「小晴晴,妳沒有酒量,別和海量的小毒物喝,早晚醉死自己。」水十遙笑說。
公孫晴嬌甜地微笑:心情飄飄然地正在興頭上,酒力又讓她更加放鬆,怎麼肯聽?可是水十遙雖是微笑,態度卻是堅決的很,完全沒有退讓的意思。
「十遙,再讓我喝一杯,我就罷手。」
公孫晴一雙小手捧住酒杯,水靈靈的大眼睛含著水氣,柔軟的肌膚幾乎靠在他身子上,不經意流露出的撒嬌氣息,讓亦是海量的水十遙驀然醉意湧現,擋不住女人的請求。
酒不醉人,人自醉,就是這種感覺吧?
水十遙如此想道,便無法再拒絕,而公孫晴大方地又給了一個甜笑,將酒灌滿台盞,一個仰脖縱情喝盡。
「我可喝完了,小玄妳呢?」公孫晴拋掉平日束縛,開心地說。
看對方如此豁達,禁不得被人激的殷小玄驕縱挑眉,也是一杯滿盞跟隨她的酒興,輸人不輸陣。
「要論別的,我可比不上晴晴,但說到喝酒,我可是酒國英雌了,看我今夜大展威風吧!」殷小玄興致盎然地說。
只見兩個小女人喝得興高釆烈,熱切地不輸給三伏天的陽光,一旁兩個男人只能無奈地微笑。
「小玄,妳別再喝了,明天宿醉可不好過。」白藏此時十分後悔沒有將解酒的良方隨身攜帶。
殷小玄笑開了臉,敷衍地答聲好之後,根本不理會白藏,還是一杯接著一杯。
而少見公孫晴如此快樂的水十遙,在要不要勸酒之間更是左右為難,十分頭痛。
公孫晴此時鮮美異常,讓水十遙私心想繼續看她笑,將她盡收眼底,可又怕她不勝酒力,喝醉酒的確不舒服,這麼一個難題,讓平時腦袋靈活的他也不知該怎麼解開。
她的笑容就像隆冬中的臘梅,是那麼醒目,那麼獨一無二,讓他無法將目光離開。
「海吟號上個個人來瘋,比起咱們那嚴肅的海鳴號,嘰嘰呱呱地熱鬧許多,真是好呢!」
骨髓俱酥的屏翳端著酒杯,大概也有了七八成酒意,不顧旁人眼光,挑逗地趴在水九方身上,情之所至地說道。
只見那寡言的沉默男人柔情地望著屏翳嬌美的表情,點了點頭表達他的同意,另一隻手還在她的臉龐上面來回滑動,讓少婦呵呵笑出聲。
那鶼鰈情深、雙宿雙飛的情狀,讓人好生羨慕。
心念一動,殷小玄也豁出去地往白藏身上一撲,任對方抱個滿懷。
公孫晴看眾人都如此敢愛敢恨,她憑著酒意鼓起勇氣,也想悄悄倒入水十遙懷抱裡,卻聽到男人說話的聲音。
「屏翳,我早要妳嫁給我,妳不聽,現在可好,欣羨海吟號上的熱鬧了吧?」水十遙自若地說。
這笑吟吟的話語一出,如平地驚雷,震醒了眾人的醉意。
公孫晴不能思考,腦中一片空白,待酒杯落地破碎的聲音喚回她的理智,她方驚覺自己失態。
目光掃蕩看見眾人擔心顧慮的眼神,她只覺得悲哀,緩慢地轉頭望向水十遙,他還是噙著一抹笑,依然高深莫測,她完全搞不懂他在想什麼。
公孫晴原本還要強顏歡笑,但實在無法忍耐,笑不成笑,清靈身影一轉就跑,丟下錯愕的眾人。
最先回過神的是當事人屏翳。五年來,她以為水十遙已經徹底死心了,沒想到……她不要水九方心生猜忌,為她苦心經營的婚姻帶來波瀾。
「十遙,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屏翳握緊丈夫的手,生硬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