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地上。」張承恩不鬆手,和她拉扯著涼被。
「不要,我會感冒。」呆子才會有床不睡去睡地上,她決定和他拚了。
「怕感冒就回你的房間睡。」怕跟上次一樣,力道太猛將她拉下床,重重摔傷她,這次他採取蠶食鯨吞的方式,控制好力道,一寸寸拉走她手中的涼被。
「放手,不要搶我的被子!」自知搶不贏他,倪瑪雅生氣的拍打他的手,想迫使他屈服。
男女體能天生有差別,後天更甭講,她瘦骨如柴,他高大壯碩,勝負一下子就揭曉。
稍加再用點力,張承恩輕鬆抽走她手中的涼被,涼被正式宣告被收復。
「張承恩!」她真的生氣了,坐起身瞠睨他。
張承恩微扯嘴角,表情像收復一座城池般的高興,十分得意的睥睨她。
「沒被子,我看你怎麼睡。」冷氣再降個五度,他就不相信她睡得著。
「你……」要跟她鬥是不是?好,她奉陪。
「你做什麼?」他瞇起眼。
「睡覺,」她重躺回床上,「沒被子我也能睡。」
睡?只怕會睡出病來。
「起來!」他厲聲斥喝。
「哼。」她很拽的別過臉,「你就祈禱我不會著涼,要是不小心讓我感冒了,當心我到張爸爸、張媽媽面前告你一狀,到時候你就等著被修理。」
「你現在是在威脅我?」他可是吃軟不吃硬,別以為家中長輩將她當成寶般疼寵著,他就不敢對她怎麼樣。
「沒錯。」仗著有張氏夫婦撐腰,又有張老夫人當靠山,倪瑪雅講話不再唯唯諾諾,嘹亮得簡直要壓過他的氣勢。
「算你狠!」他把涼被丟還給她,「拿去。」
「算你識相。」她攤開涼被,重新蓋好身子,「我要睡覺了。」
言下之意,他可以滾了。
張承恩的臉扭曲了下,狠狠的瞪著快樂去找周公下棋的她,噴火的目光像是恨不得能將她燒出千瘡百孔般的可怕。
她竟敢把他當成招之即來、揮之則去的下人,到底誰是主子?誰是傭人?她居然喧賓奪主、反雇為主起來!天地顛倒了是不是?
不堪受氣,他握起拳頭想將她拖起來好好教訓一頓,卻礙於父命母令不可違,下能欺負她,但是不教訓她一頓,他又怒氣難消。
完全拿她沒轍,無可奈何之下,他氣悶的忿忿瞪她一眼,才悻悻然的走開。
「啊,對了,我……」她突然想起一件事。
張承恩停下腳步,火大的轉過身,直覺反應她又要被勒索。
「你又要什麼東西?」他打斷她的話,「這次的封口費是要冷光表?MP3隨身聽?還是限量發行的泰迪熊背包?」
數不清被她勒索多少次了,幸好她沒獅子大開口,否則他一掌斃了她。
「這些東西我都有了。」她睜開眼提醒他。
所有的東西部是他買給她的,他豈會不清楚?
「我知道!」他口氣很沖。
倪瑪雅斜眼凝視他,欲言又止,似乎在考慮要不要告訴他,他的情緒再度失控了。
見她難以啟齒,張承恩馬上發現自己又被她惹毛,此刻的他,脾氣暴躁得像一頭瘋熊,要不是尚有殘餘意志力,他早抓狂攻擊她。
「你要什麼?」做了個深呼吸,平復激動的情緒後,他冷靜的問道,語調中充滿警告。敢刁難他,他就和她玉石俱焚,看誰厲害。
不讓他好過,他也絕不會讓她好過。
和一個不懂幽默、不解情趣、不愛說話、不理睬人的木頭生活在一塊,光一天就知道日子有多麼的無趣、多麼的無聊。
不想一輩子葬送在他手裡,她適可而止,不再撩撥他的怒氣,試探他脾氣的底限。
「我要錢。」不拐彎抹角,她直接說明想要的東西。
張承恩睜大眼睛,橫眉豎眼瞪視她,瞪得眼睛都快脫窗了,仍不敢相信短短一個多月她已變壞了。
她是被誰教壞的?在哪學壞的?是誰把她帶壞的?一連串的疑問使他震驚得楞住。
「你說什麼?」他沒聽錯吧?
「我說我要錢。」她再說一次。「給我一百塊就行了。」
媽媽的生日快到了,她要買禮物送給媽媽,這就是她拚命把阿姨給她的零用錢存起來的緣故。
一百元?不是一千元?一萬元?張承恩愕然得說不出話來。
「我好累。」她揉了揉熊貓眼,「我要睡覺了,一百塊等一下你再給我。」
保守秘密,真累,雖值錢,卻麻煩。
她已經被小雙胞胎找了一個多月的麻煩了。
第一個星期,小雙胞胎總是捉著她問,哪個是張承恩,哪個是張承德。
第二個星期,問不出所以然來,小雙胞胎開始利益誘哄,買一大堆她愛吃的零食討她開心。
第三個星期,誘哄不成功,小雙胞眙改變策略,一會兒威脅,一會兒恫嚇,採取狠戾手段逼迫她屈服。
第四個星期,恐嚇失敗,小雙胞胎使出撒手鑭,她走到哪他們跟到哪,像兩隻趕不走、揮不掉的蒼蠅,不停的在她身邊繞來繞去,不斷的在她耳旁吱吱喳喳,抑或高歌來段魔音穿腦,疲勞轟炸得她快發瘋了。
第五個星期,她受不了,和他們大玩貓捉老鼠的遊戲,所謂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她聰明的逃到張承恩的房間躲著。
「第一下……」她含糊不清的開口,「記得叫我起來……吃晚餐……」
靜默一秒鐘。
「還有……」她的聲音愈來愈小聲,「等一下……張承浩、張承瀚來找我……」
靜默兩秒鐘。
「你幫我……」她蚊蚋般的聲音已快聽不見了,「應付……他……們……」
靜默三秒鐘,沒動靜。
靜默四秒鐘,沒反應。
靜默五秒鐘,她睡著了。
氣歸氣,伯她著涼受寒,張承恩轉身拿起冷氣遙控器調整一下溫度,接著大步走回床邊拉起涼被,蓋住她頸部以下的身體。
端詳著熟睡的她,他至今仍無法接受命運的安排,依然有很強烈想反抗命運的念頭,不甘一生就受命運捉弄的和她糾纏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