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還沒那麼笨,呆呆站在這裡被書砸。」剛才不幫她,現在才要來假惺惺,她可是有骨氣的,凌靈氣憤的推開他伸出的援手,一個不留意,反而撞上書架,原本岌岌可危的書本,像山洪爆發般,瞬間全倒了下來。
該死!這女人真的蠢到底了。
一個箭步上前,男人用力拉過她,以身掩護,代她受了皮肉之痛,他連哼也沒哼一聲。
彷彿過了一世紀之久,書雨才停止落下的攻擊,可見被擠在書架上的書不少。
「你……你沒事吧!」凌靈不知道他竟然會將她護在懷裡,驚愕之餘,懷裡那本厚重的書一不小心溜出她的掌控,不偏不倚的砸在他的腳上。
原本極力隱忍的男人終於受不了了。
「夠了。」他推開她,馬上離她有三步之遠。
「我……對不起……」凌靈咬著唇,實在不知道除了這句話還有什麼可以表達她心中無限的歉意。
都怪她,幹嘛逞強?又累人家救她一次。
男人伸出一隻手,阻止她繼續往下說。他開始懷疑,她是不是對手派來要整他的。「妳出去。」
「我……」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出去。」他咬著牙再次重複道,她再不走,他不保證自己會不會氣得把她抓起來好好打一頓。
「對不起。」凌靈撿起落在她腳邊的書,無限委屈的跑出去。
男人抹抹臉,天哪,到底誰才是受害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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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靈洩氣的待在房裡反省直到晚餐時間,她待在這裡幾天的習慣,每到用餐時刻,都會有人進房來請她,可是現在……
她望了望桌上的小擺鐘,都超過十分鐘了,還沒有人來。
叩叩叩!
正當她納悶的時候,正好響起敲門聲,她深吸一口氣上前開門,原以為會看到女僕,誰知卻沒人。
見前方兩名女僕走著,凌靈撩起裙襬走出房門,就算她再愧疚,飯總是要吃的,難不成要她餓肚子?
「我說,那個小姐真不知好歹。」其中一名女僕一邊端著茶壺,一邊生氣的說著。
「對啊,她竟然害主人的手受傷,難道她不知道主人書房裡的書全是又厚又重的嗎?」另一女僕也是忿忿不平的。
「我光是收拾那堆散落的書就花了兩個小時,整理得我的手都酸了。」
「所以我們沒有去請她吃飯應該沒關係吧。」
「我們有敲門了啊,如果主人問起,就說她睡著了。」
「我想,她簡直就是個災星。」
凌靈聽著她們流利的英語對話,越聽越難過。
兩名女僕走向廚房,完全沒留意到後頭跟著的凌靈。
是嗎?他受傷了,她都沒注意到。
凌靈又是擔憂又是愧疚的走向餐廳,她從不曾和他同桌吃過飯,通常都是她一人單獨進餐。
但是今天,他會在嗎?
一進入餐廳,依舊是空蕩蕩,但桌上擺著已經放涼的食物,顯然廚房上菜已有一段時間。
凌靈站在桌子旁,拿起筷子撥著其中一盤菜,忽然食慾全沒了,肚子也不餓了。
「米是用來吃的,不是用來看的。」
男人的聲音忽然響起,打斷凌靈的沉思,她慌張的隨便端起一盤菜。
「不在這裡用餐,妳要去哪裡?」他繼續問她。
「我想你應該不想看到我,所以我……」她歉然的沒有往下說。
「這餐廳就我們兩個,難道連飯都不讓妳吃嗎?」他沒好氣的說。
凌靈抬頭,他依然是全身罩衫的打扮,他不是準備要吃飯了,為何還戴著面巾?
當他由她手中端過那盤菜時,長袍的袖子滑退,露出他的手臂,也露出一小截繃帶,他真的受傷了。
「你的手……不要緊吧?」凌靈想探望他的傷,但他放下盤子後,傷口又遮住了。
「只是小傷。」他淡淡的一語帶過。
「我待在這裡真的麻煩你了。」凌靈鼻子一酸,她完全沒有傷害他的意思。
「我不會嫌妳礙眼的。」
他的話聽在凌靈的耳裡,卻讓她的傷心更深一層。
「我想,我還是回房用餐好了。」凌靈端起菜,連筷子也沒拿就轉身回房。
男人站在原地,用複雜的目光凝視著她離去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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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漠的夜晚很冷,白天很熱,凌靈的房裡有空調設備,能讓房間維持在一定的溫度,除非她把窗戶打開,造成溫差不平衡。
今晚,她盯著窗口的魚兒足足有兩小時,她一邊欣賞魚兒優遊的姿態,一邊發呆。
想的全是那個因她而受傷的男人。
或許她真的是個災星,或許她太天真了……女僕們和庭家的話不斷在她腦袋裡迴盪,她不應該繼續留下來打擾人家,就為了一個根本不知道到底在哪裡的人。
回家吧,凌倩倩要取笑就讓她取笑好了,反正她手上也有凌倩倩的把柄。
這是一個根本不屬於她的世界,是她誤入擅闖,還是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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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靈徹夜沒睡,就坐在窗前看著陽光燦爛的金芒造訪黃澄澄的沙漠,是她該走的時刻,她不應該再麻煩人家了。
凌靈在所有人還沒起床時,解開綁在門口的駱駝,她拿著指南針,一直朝南走。
她到這裡是朝北走來的,現在她朝南走應該就可以回到市區了。
清晨刺骨的風吹襲在她身上,讓她連打了好幾個噴嚏,坐在駱駝上,她又冷又困,不知道要走多久才會到達市區。
太陽越來越大,曬得凌靈頭昏腦脹,只能不斷補充水分,但還是阻止不了那種又餓又累的感覺。
不知過了多久,天氣由寒冷變成了燠熱,汗不斷滴下,濕了她的長袍,她拿起指南針,眼睛困難的想看清楚路線,可是才把汗水擦掉,就又有新的流下。
她走過一片礫漠,現在正踩在沙丘上,駱駝一步一步的走著,她渾身都覺得難過,為什麼沒有浮雲飄來遮住那大得沒天沒良的烈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