企劃聽了,臉色變得有點怪。「你的意思是我腳短 !」
發覺自己說錯話,袁殷「唉唷」一聲,連連陪笑說:「我不是這個意思,你別多心啊!」
「我沒那麼無聊!『墨水星鑽』最特別的就是這付腳鏈,也是我們花Sir最得意的作品,我好不容易才想出兩個作為適合的動作,你們家雪唯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們該怎麼拍?」
她叉腰質問,表情頗為兇惡。
雪唯拭去污水,溫溫地說:「阿殷,沒關係,我再試試好了。」
她彎起柔軟的身子,努力想將長腳曲至胸口,可正如經紀人所說,她的身材比例太好,反而做不出這個動作。
「不行、不行,彎度還不夠!」企劃大聲說:「鏡頭不可能拉遠來遷就你,所以身體一定要夠彎。」
雪唯努力將腳縮起來,卻感覺膝蓋傳來一陣陣疼痛。她吁了一口氣,忍耐繼續做。
「還是不行,彎度仍舊不夠,而且表情那麼怪,怎麼拍照啊!」企劃仍舊繼續找麻煩。
突然,一抹低沉的嗓音傳了過來。「既然她做不來,換動作就是了。」
眾人眼光一致移向聲音來源處,然後同時露出崇敬的眼光。
因為來者,正是「明工坊」的靈魂、馳名國際的新銳設計師——「C.H」花澤瑞!
察覺到一瞬間緊張起來的氣氛,雪唯揚揚細眉,也朝著聲音來源處望去,可一看清來者的面孔,小臉頓時一片雪白。
他……是「C.H」?!
「我們又見面了。」花澤瑞的唇邊,勾起一抹難以理解的笑容。「很高興認識你,香雪唯小姐。」雪唯手足冰冷,小面孔非常蒼白。她別過頭,沒有勇氣繼續注視他。
花澤瑞見她反應冷淡,不禁有些好笑地說:「香小姐,我醜到這麼讓你討厭,連瞄都不瞄一眼嗎?」
旁人紛紛露出不以為然的神色,心想:這小模特兒好不識相,竟然敢擺臉色給老闆看,她可是要靠這一紙合約吃飯的吶!
被他的話這麼一激,雪唯再也不能裝出淡漠的樣子。
她轉過頭,勉強對他一笑。「很高興認識你!」眼睛仍是看向別處。
「我也是!」他不以為忤,俊朗的臉上仍然帶著淺笑。「香小姐,你對於『墨水星鑽』有什麼看法?」雪唯垂下眼眸,深吸幾口氣。「呃……很特別,非常具有設計感,是很美的藝術品。」
「你喜歡?」他揚起一道眉,專注地聆聽她回答。
「嗯……是。」她仍舊沒有看他。
花澤瑞滿意地以指撫唇。「雖然比不上大師級人物,但我自信以『C.H」的名號,多少還是能在藝術界,引起一陣話題,香小姐,不知你同不同意呢?」
雪唯的頭愈垂愈低,心跳快得彷彿要躍出胸口。
這個男人到底想做什麼?!侮辱她的身體還不夠,現在又想來侵犯她的自尊!
若早知道「明工坊」是屬花澤瑞所有,她怎麼樣也不可能接下這份工作。
知道「凱特」方雨柔也有股份之後,她立刻離開那看似表面風光,其實非常骯髒的地方。
她不願意再待在那種齷齪的環境裡,任自己腐爛下去。
錯,一次就夠了!
而離開之後,她不但認識了現在的經紀人袁殷,也在短時間內,接到了這一紙珍貴的合約。
能在眾多模特兒中脫穎而出,成為「明工坊」的代言人,是多麼幸運的事啊!
她以為自己終於擺脫噩夢,能重新開始,沒想到,上天仍然要玩弄她。
給她一紙合約,讓她有機會躍上一線的人——竟然會是他!
「香小姐,你還沒回答我。」花澤瑞交握雙臂,好整以暇地等她回答。
「以『C.H』獨樹一格的設計,相信作品一推出,必定會受到大眾的肯定。」雪唯緩緩地說。
他愛聽什麼話,就說給他聽好了。
反正……她終究是出來「賣」的。只要不出賣靈肉,取悅僱主是必要的!
「既然如此,香小姐願不願意為藝術犧牲呢?」
為藝術「犧牲」?!
她驚愕地轉過頭,對上他硬且冷的雙眸。「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是,希望你能全裸入鏡!」
他一字一字地說,唇邊仍然帶著和緩而俊朗的微笑。
第四章
「這簡直太過分了。」袁殷生氣地對空揮拳,臉上滿是不平與氣憤。「全裸入鏡?這不是要你出賣身體嗎?」
聽到他的形容詞,雪唯全身掠過一陣顫慄感,憶起往事,眼淚瞬間漾滿雙眸。
看到她這副模樣,袁殷心都痛了。
他溫柔地環住雪唯瘦弱的肩膀,輕聲安慰。「別哭、別哭,大不了我們不接這case,我就不信沒『C.H』的廣告我們會餓死!」
「可是……合約已經簽了,違約是要賠錢的。」雪唯細細地嗚咽。「當初裡邊也有說,若要做適度的裸露,只要不露三點,我們不可以拒絕。」
「全裸還算適度裸露?」袁殷吼道。
雪唯低下頭,小臉上滿是淚痕。
她不懂,這個男人到底想怎樣?為什麼總是要欺負她?
當初,是他強行污辱了自己的身體,若要恨、要報復,也應該是她!
簡直欺人太甚。
「雪唯,我們不接這廣告了。」袁殷下了決定。「我不做你不願意的事。」
雪唯抬起小臉,溫柔地注視袁殷,眸中滿是感激之色。「我……」
她還沒說完,話就被突兀地打斷了。
「兩位考慮清楚了?」花澤瑞出現在休息室門口,高大而強壯的身軀,充滿令人窒息的壓迫感。「按照合約規定,違約的一方,必須賠償一千萬,並且負擔『明工坊』所有的損失,你以為你們賠得起嗎?」
「一千萬,我自信還拿得出來。」袁殷豪氣地說:「但是我們家雪唯,絕對不做全裸演出。」
「合約裡記載的很清楚,只要不裸露三點,其餘你們應盡全力配合,我不懂這有什麼好爭執的。」花澤瑞頗為不耐。
他冷冷地看了香雪唯一眼,眸中的不屑與譏諷,正一點一點滲入了她的肌膚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