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書儀驚詫地凝視他,覺得他似乎變了個人。
「你想知道?」她小心翼翼的問,沁鷹則含笑點頭。
有些什麼改變了,對不對?向書儀小聲在心裡問,並且不敢要求回答。
「這事兒很荒謬,說來話長了……」
在北國裡,人民虔誠的信仰百花之神,年年都有一次盛大的祭祀典禮,朝廷更設有司職之官,統領所謂「花祭」事宜。
向書儀生長的向家,因受花神眷顧,世世代代族中長女皆有能力擔待司祭之職,而向書儀便是這一任的司祭。
「每四年,花祭的祭品必須由鮮花素果轉換成芳齡女子,謂之『祭娘』。」向書儀的小臉因回憶而散發出光彩,「祭娘人選經占卜後產生,靜心在我向家待至三月花朝節,就必須被送往『月之瀑』奉獻給花神。」
「你是祭娘?」沁鷹猜測道,對她所說的一切保持著半信半疑的態度。
「不,祭娘不是我。」向書儀喟然歎息,說:「祭娘莫水映是昱傑……我未婚夫深愛的女人。」
「你喜歡他?」聽到她曾經有過未婚夫,沁鷹心中泛起無數個微酸的氣泡。
「昱傑嗎?」向書儀輕輕笑了出來,「他是個好人,可惜我愛的不是他。」
她愛的,是打小守候在她身邊,照顧她、呵護她的護衛——冷玥。
但是,冷玥愛的也不是她!
「繼續說。」不是她的未婚夫,那就非冷玥莫屬了。冷玥非但不是她的家人,更甚者是她的愛人!想到這個,沁鷹不禁有些暴躁。
「花祭攸關生民來年的禍福苦樂,馬虎不得,但……我私自調換了祭娘,將水映留給昱傑,自己奉獻給花神……」
她難以細數這其中曲曲折折的故事情節,包括莫水映的雙胞妹子才是真正的祭娘、冷玥眷戀的人其實是她最疼愛的小妹向葵……
這些事情太複雜也太陽神了,向書儀只盼他們此刻都幸福快樂,其餘的,遲早會飄然而逝,她已無怨呵!
「可是你卻出現在泉池。」
「是呀,很奇怪,往年的祭娘們在『月之瀑』消失後,到底是去了哪裡?北國人民無人知曉,我也一樣。」花神居住的仙境究竟存不存在?抑或她們也與她相同,只是降落在其他地方?
她沒必要撒謊,沁鷹挑挑眉,對她這段話的真實性卻明顯質疑。
「怎麼了?」他忽然傾身向前靠近她,似有話要說,向書儀不解的問。
輕嗅她發間的蘭花幽香,沁鷹道:「你身上總是帶著這種香氣。」
從第一次見面的那天,他就對這種香氣無法忘懷,幾經尋覓,他才找到這種叫做「蘭花」的植物。
向書儀在沐浴池所看到的蘭草蘭瓣,都是沁鷹命人自邊陲地帶快馬送回來的。
當然,這些他不可能會告訴她。
「喔,我從一出生便對蘭花情有獨鍾,而我的住所『蘭儀軒』裡頭,更種植有不下百種的蘭花,日夜浸淫,香氣自然揮之不去了。」
說起她的喜好時,向書儀難得的露出真心微笑,沁鷹一時情動,圈住她纖細的身子,低頭吻上她芳潔的紅唇……
「呀……」
夜幕漸低,冷風吹不散心的熱度,在值得紀念的這一天,沁鷹和向書儀的命運悄悄地被改變了……
「姑娘們,你們聽說了嗎?」鷹宮一角,負責管理眾妃的老嫗面色異常凝重。
「還能有啥大事?這些日子無聊透了!」斜倚在憑欄上,周妃濃妝艷抹的臉蛋看上去好不嚇人。「可不是嗎?自從大皇子去過雀宮,希望與雀冥達成合併後,咱們殿下日日在外頭的部落間爭戰打殺,何曾召見咱們呢?」深宮紅顏容易老,她們日夜盼望的男人何曾真心疼惜呢?她們還是認命點兒,靜靜等待吧!
「有一位姑娘住進了殿下的臥房,你們說這算不算大事?」面對她們慵懶的態度,老嫗的口氣隱含不悅。
她花了這麼多年的時間,將姑娘們從青澀純樸的小女孩,調教成今日個個丰姿綽約的出水芙蓉,可不是要她們在這裡空自嗟歎自個兒的命運!
「天啊!」
「不可能!」
「哇!」
有人驚叫連連,有人抵死不相信,更有人乾脆大哭了起來……
沁鷹殿下從不讓嬪妃踏進他的臥房一步,她們頂多只能在側殿侍寢,並且在完事後,立即離開。
如今這位女子究竟是何方神聖,居然能夠堂而皇之進佔沁鷹的臥房?!她們不相信!
「此事千真萬確,殿下甚至派遣數名丫環專門伺候她。」老嫗背著手在庭中踱步,彷彿正在沉思。「你們千萬要留心了。」
如果沁鷹只是一時貪歡,迷戀上那名女子倒也無所謂,但她怕的就是那名女子已徹底擄獲沁鷹的心,讓眾妃們失去了利用價值。
她花了很長的時間在這群女人身上,就是打算借她們之手,竊取她所要的情報,沁鷹如果長久不來,她的計謀可能將被迫中斷了。
那麼,她該怎麼做才好呢?
「婆婆,您可有辦法?」向來最得寵的翎妃按下滿腔怒火,別有心機的問。
她不會傻得以為徒有美貌,便能贏得沁鷹的喜愛,翎妃之所以得寵,除了天香國色的容姿外,更因為她進退得宜、絕不在沁鷹面前表現出自個兒真實情緒的高明手腕。
在她之前最得寵的周妃就是沒她聰明,才會遭到冷落。
「你們都想重新得到沁鷹殿下的寵愛吧?」善用女人的弱點,絕對是她的拿手好戲!「如果是,我有一計可替你們趕走那名女子,只怕……你們不敢做!」
「您別賣關子,快說呀!」眾妃圍攏成群,急著想知道老嫗的妙計為可。
「你們仔細聽著——」老嫗將她的構想一五一十地告訴她們,只見那些如花美香的臉色齊一刷白,震驚不已!
「婆婆,您別開玩笑了!這是叛國的行為啊!」膽小怕事的葉妃嚇出一身冷汗,不斷驚嚷著。
「我只是在教你們方法而已!若是你們都不在乎在那名女子的威脅之下,沁鷹殿下可能再也不會前來,我又有什麼好介意的呢?」老嫗說著風涼話,等待她們接下來的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