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佔地數百坪的宴會廳裡,燈火通明、衣香鬢影,美輪美奐的裝潢,突顯出此處無與倫比的尊貴氣派。
恭謹嚴肅的僕役們個個恪盡職守,忙碌地穿梭在身著華服的賓客之間,給予最好的服務。
因為,這裡的賓客個個都大有來頭、地位崇高,絲毫怠慢不得。
而能同時將這些非凡人物聚集於此,不消說,主人的身份地位,更是不同凡響。
此處是帕爾達王國的王宮,宴會主人則是帕爾達國王。
今日是帕爾達國王的五十大壽,各個友好邦交國的總統、首相,紛紛前來祝壽,就算抽不出時間,也都派出代表以示誠敬。
美妙的音樂在金碧輝煌的廳內流洩,來賓三五成群寒暄問候、談笑風生,舞池裡是雙雙對對、正翩翩起舞的男女。
其中一對,由於男的俊、女的俏,模樣、身份出色又登對,因此成了眾所注目的焦點──
「蒂蒂公主真是愈大愈漂亮了,瞧那標緻乖巧的模樣,真是討人喜歡。」
與帕爾達王后坐在一塊品酒的洛亞克王后,噙著笑注視那漂亮得宛如娃娃般的少女,讚賞之情溢於言表。
帕爾達與洛亞克兩國素有邦交,而且地理位置相近,所以兩位王后私下也建立了不錯的友誼。
帕爾達王后引以為傲地揚起淡淡的微笑。不論是何種身份、階級,兒女總是父母的手中寶、心頭肉。
「費迪南王子殿下才是人中之龍,年紀輕輕就有王者之風。」
「唉!說到費迪南,我就不得不煩惱。」洛亞克王后輕聲歎息,柳眉微蹙。
「依我看,費迪南王子穩重內斂,沒有王室子弟的浮華氣息,將來必定是個值得人民信賴的君王,為什麼會讓你這麼煩惱呢?」帕爾達王后不解地問。
「自從他完成學業回國之後,成天就跟著他父王學習處理國事……」她頓了頓,看向噙著淺笑的兒子,只有她才明白,那樣的笑容看似斯文得體,實則疏離淡漠,條件再好的名媛淑女,他全都一視同仁,沒見過哪一個能讓他另眼相看的。
「這很好哇!有責任感。」帕爾達王后還是不明白她煩的是什麼。
「就是太有責任感了,心思全放在國政上,都二十六歲了,還不曾聽他說過有穩定交往的對象。」洛亞克王后憂心地搖搖頭。
原來她煩惱的是王子的終身大事啊!帕爾達王后恍然大悟。
她安撫地拍拍洛亞克王后的手,「像費迪南這樣出色的男人,不知有多少王公貴族之女搶著要,你根本用不著擔心。」
洛亞克王后輕歎了口氣。
妄想高攀的當然多的是,但能夠匹配得上他們洛亞克王室的,又有幾人呢?
她若有所思的目光,定在那舞姿優雅的王子與公主身上。
那身份、那模樣,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啊……一個想法驀地自她心頭浮現,她不禁滿意地勾起唇角。
「我實在很中意蒂蒂公主啊,把她許配給我們費迪南吧!」
第一章
「唉……」
靜謐的圖書館一隅,飄出了一聲輕輕的歎息。
歎息聲的主人雙手撐頰,靠在原木書桌上,小腦袋裡的煩惱彷彿有千斤重。
她面前攤著一本厚厚的原文書,但書中的文字半個也進不了她的眼。
「唉……」更長的歎息逸出唇瓣,說明了這困擾對她來說,著實非同小可。
合上書本,煩悶地將之推到一旁,她將視線調向綠樹濃蔭、天藍雲白的窗外,專心發起呆來。
外頭的天氣很好,但她的心情卻很糟。
她長那麼大,向來都是無憂無慮,這可是她第一次嘗到煩惱的滋味,煩得她差點沒拔光自己的頭髮、啃光自己的指甲。
愁雲密佈在她的頭頂、籠罩著她的心……父母的決定,她沒有辦法違抗,再不願意,也只有遵從的份,但是……
「唉唉……」千萬思緒,終究只能化為連聲哀歎。
「崔凱蒂!」忽地,一道清潤女音穿透那層層烏雲,喚回她游離的神思。
下意識望向聲源,就見一張熟悉的笑臉在眼前放大,朝她皺了皺鼻,隨即拉開她身旁的椅子坐下。
是馮蓓兒。她長得俏麗可愛,個性率真慧黠,來自於台灣,與她在這英國的大學結識,兩人十分投緣,因此成為最要好的同學。
「居然在圖書館連名帶姓地叫我,還叫得這麼大聲,怕我不夠出名啊!」崔凱蒂顰眉輕斥。
「還說呢!你快招,到底想什麼想得這麼出神?」馮蓓兒挨近她,壓低音量問道。
「沒有啦……」凱蒂閃避她關切的眼神,回答得有點心虛。
雖然和蓓兒的感情很好,但是她有很多事不能告訴她,好比說……她的家世和身份。
因為,這些秘密一旦公開,許多麻煩必定會接踵而至,為了能有平靜的校園生活,她只好守口如瓶。
然而,她心底卻十分渴望,有個可以傾訴所有秘密的對象。
「一定有。」心思敏慧的馮蓓兒說得非常篤定,「打從上星期,你請了幾天假回家後,再回到學校,就老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不但無精打采,還老是歎氣、發呆,你以前從沒有這樣過,要說沒有事,騙三歲小孩還差不多。」
她們認識又不是才三兩天,她也不是神經大條到連好友異樣都看不出來的人,怎會沒察覺?
「蓓兒,我好感動哦!」凱蒂沒頭沒腦地握起她的手感歎,「沒想到你這樣關心我。」她清澈的眸子漾滿動容的光采。
「欸!朋友又不是當假的,再說,你的變化太明顯了。」蓓兒沒好氣地睞了她一眼,抽回自己的手。
校園流言多,她和凱蒂總是拒絕男同學的追求,要是讓人瞧見她倆在圖書館手握手,謠言肯定會漫天亂飛。
「好吧,我承認,我的確有心事。」垮下小臉,噘起粉唇,凱蒂卸下心防。
「用不著你承認,我也知道你有心事。」蓓兒翻了翻白眼,顯然覺得她的承認是多餘的,「問題是,到底有什麼事,讓你這個大小姐這樣愁容滿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