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他身邊多年,他早已清楚上司所有習性與想法。
「雖然與您的猜測,尚有一段距離,但是這次,他也失去夠多了。」
「什麼意思?」笑聲頓然止住,森田龍司無法責信的看著加勢。
「方纔我接到經濟時報的內線消息,據說,韓氏企業集團將在明早正式宣佈退出義大利及西班牙市場。」加勢丟出一項令人震驚的訊息。
森田龍司直覺認為消息有誤。
因為,他不認為韓爾揚是那種會將手中財富權勢往外推的男人。只是,倘若這消息沒有九成以上的真實性,加勢絕不會向他報告。
「為什麼?」他蹙緊雙眉。
記得在上個月公司會報中,他才聽到公關經理提出韓氏集團在歐洲市場上,早已奠下穩固基礎,而如果森田集團對該市場有興趣,勢必得再多做評估,以避免不必要的損兵折將。
「傳聞韓爾揚拿航權和飯店經營權,要求白宮三少主白玫瑰,代為找回失蹤的情婦喬穎君……」
「等一下,你說什麼?」森田龍司明顯一愣。「是你說錯,還是我聽錯了?我怎好像聽到你說,韓爾揚為一個情婦,甘心放棄歐洲市場?」
「都沒錯,那是白玫瑰對他所開出的條件。」見到上司驚訝的神情,加勢也想起,方才自己剛接到消息時的愕然。「也因為這次的事件,白宮集團在歐洲市場的佔有率,已經可以說是無後顧之憂了。」
「韓氏企業集團之所以會失去海外大半江山,不是因為經營策略失敗,也不是經營有漏洞,更不是遭到外人的設計或破壞,就只是因為一個情婦?」見到加勢給予的肯定答覆,森田龍司原本愉快的心情已直降谷底。
「是的。」加勢點首。
「不是妻子,也不是親人,名揚海外的他,就為了一個的情婦,拱手讓出江山?!」他不自覺地提高音量。
「是的。」加勢再點頭。
緊擰的眉,強釋出森田龍司滿心的不快。
「真是笑話,區區一個女人,有那麼重要嗎?值得他拿出大半心血,去找她回來?只要有權有勢,要女人會困難嗎?」
美麗的女人,可以帶上床享樂;聰明的女人,可以叫她傾盡所有,就為助他事業如日中天;而美麗與聰明兼具的女人,當然就足以擔任他森田龍司往上攀高的墊腳石。
就如,那個即將成為他新娘的自若子一般。想到這,龍司不自覺揚起一笑。
明知她心底愛的是戚格律,他也絕不在意耍手段或威脅利誘,要她為他的執行長位置作犧牲。
畢竟,嫁給了他,不僅他能得到自己處心積慮想得到的職位,也能為她肚子裡的孩子安個名分。
想到不久的將來,他將能讓若子與戚格律的孩子,喊他一聲爸爸,森田龍司的情緒又亢奮了起來。
想像日後,戚格律得知真相時的挫敗,他就覺得先前對若子的求愛敗陣,已經不重要了。
畢竟對他來說,一件事的勝利與否,取決於結果,而絕非過程。再說,當初也是他先利用若子,向戚格律換回一塊祖宅用地。
所以說,只要是有利於他森田龍司的,他就會利用到底,不管是若子,還是她肖未出生的孩子。陰沉而狡獪的眸光,忽地自他眼底飄閃而過。
至於韓爾揚那教人不可思議的行為……森田龍司唇角一揚,發出一聲冷笑。
為女人放棄手中的權勢與財富?真是可笑。
* * *
一下公車,陸昭榆習慣性的仰起臉龐,看了矗立在前方的銀黑色企業大樓一眼後,再往它接近。
不知為了什麼,每多看它一眼,她就更覺得自己與它格格不入。
銀黑設計的架構建築,就是給她一種森冷無情的莫名感受,就好像無論自己付出再多,也得不到它的絲毫回應。因為,它始終冷漠的傲立於這裡。
如果可以,她一點也不想在這冷漠的地方出現,只是,常被受托轉交文件的自己,似乎只能一次又一次的接近它,一次又一次的想像著它對自己的嘲諷。
呼出一口氣,昭榆拿下肩上背包,往櫃檯的江角鈴子快步走去。只要把森田總裁交給她的文件拿給鈴子就可以了。她是這麼想的,但是:
「嗨,昭榆。」見到常幫忙遞送文件的昭榆又出現,鈴子熟稔地出聲招呼。
「鈴子,這是森田總裁托我拿來給龍司先生的文件,請你……」她從背包裡拿出森田集團的專用公文袋。
「昭榆,這次得請你自己送上去。」鈴子一臉歉然:「剛才總裁秘書特地打電話交代這份文件很重要,得請你親自送到副執行長室去才行。」
「這麼重要?」對自己被賦予的重任,陸昭榆擰了擰雙眉。
幾個月前,她只是想來日本找遠嫁到東京的小阿姨玩幾天,也順便試試自小由父親身上所學來的日語是否通順而已。
只是,罕見台灣親人的小阿姨,卻在與父親商量後,積極為她申請居留權,甚至還幫她在姨丈所服務的醫院裡,找到一份看護的工作。
若不是這樣,她早已回台灣,也不會有機會接觸到在日本商界擁有一席之地的森田裕一。只是,他似乎忘了她只是他的一名看護。
「一定很重要,否則秘書不會特別交代的。」鈴子肯定的點頭。「副執行長室就在三十六樓,你可以直接搭乘左邊的貴賓專用電梯上去。」
「知道了,謝謝你。」看了眼手中的公文袋,昭榆點了頭,就往電梯方向走去。
一進電梯,按下樓層,在關門數秒之後——
三十六樓到了。」一個女聲響起,電梯門自動向兩旁滑開。
看了眼手錶,昭榆知道自己動作要快點,才趕得上森田裕一下次的吃藥時間。
無暇注意眼前挑高空間、冷硬裝演設計的辦公環境,昭榆踩著極為匆忙的步子,左右來回地看著長長走道上,每扇門上的標示名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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