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相信,皇甫夫婦當時定為蒼玄迫她墮胎之事,而內疚不已,所以,對於自己隱瞞他們保有皇甫家後代的事,她心底始終有著一絲愧意。但……除了能這樣做之外,她真的已經一點辦法也沒有了。
仰望天上的一片湛藍,上官子若微微地歎了一口氣。
如果這就是她與蒼玄多年感情的終點,那,她也無話可說……
涼風微微吹著,輕揚起她柔細的髮絲。秋風蕭瑟,紅顏帶愁……上官子若輕抿了唇角。
如果……如果他能接受這個孩子,那該有多好。頓時,濛濛水意浸濕了她覆愁的美麗黑瞳。
「子若?」見她眼眸水光閃出,江宜芳出聲喚道。「你還好嗎?」
江宜芳的問句,讓她心一痛。
還好嗎?有可能好嗎?離開台灣,遠離蒼玄,她失去了自己原有的世界,還會好嗎?然而,她卻什麼也不能說。
「還好。」斂下眼中的酸澀,她轉移話題。「秀約的事,給你添麻煩了,真對不起。」
「這沒什麼關係,雖然不知道你為什麼要突然和公司解約,但是,我和總經理都相信,你一定是有困難;何況,皇甫先生追查你下落的事,公司也略有所聞。所以,為了不影響公司利益,總經理決定保留你的合約,他說等你願意出來時,再跟我們聯絡。」江宜芳輕描淡寫地帶過總經理因重視她而決定的事。
「這……這樣好嗎?」她擰眉問道。
「公司有公司的作法,既然這樣對你有好處,你就不要再想那些不愉快的事了。」江宜芳笑了一下,繼而看向她隆起的肚子,試探地問道:「快生了吧?孩子的爸爸還好嗎?」
雖然,早想到江宜芳會提出這樣的問題,但她還是微顫了一下。
「這幾天就要生了。」避過她探索的眼,上官子若端起果汁淺嘗一口。「他爸爸現在很好。」
是的,她知道蒼玄現在依然安好。透過衛星電視的國際新聞,她知道他依然是那個呼風喚雨、手段強勢的皇甫蒼玄。
上官子若忽然斂眼一笑。
他一點也沒變。除了從新聞媒體上得知,他已減少對外公開露面,而由皇甫昱谷代為出面處理部分事情外,他似乎一點也沒變。而她……
而她該變的。但,她的心卻一如昔日,眷戀著他的一切。
對一個想以強硬手段拿掉她孩子的男人,她該恨,也該怨的;但是,每當憶起初識時,他曾對自己提過的幼年黑暗生活,她卻又無法恨他,也不想再怨他。
現在對他想以皇甫家絕後之事,來懲罰父母的偏激心態,她想,她是可以理解的。雖然這樣的偏激心態不對,但,她無力阻止,也無法改變。
現在,她只希望有一天,蒼玄能夠自己想通一切,解下心中對皇甫家二老的怨與恨。
也或許這一天就快來臨了。子若憶起,之前在一則衛星新聞裡,看見蒼玄與皇甫昱谷及莉莎·泰勒,共同出席一場慈善表演。
他以往向來不與父母出席同一場合的,而今的改變,應該是他們親子間關係的突破。
如果真是這樣,那她與他之間會不會還有……突來的想法,讓上官子若微微一愣。還來不及細想,江宜芳的聲音,已將她拉回現實。
「對了,你知道皇甫先生還在找你的事嗎?」江宜芳忽然提起。
子若笑了一下。這世界何其大,且在她有心避開時,他如何能找得到她?
「你們倆本來不是好好的嗎?怎會突然變成這樣?」江宜芳關心地問道。
「這一切都是天意吧。」她抬頭看了一下藍天。
江宜芳記起公司把何黛琳解聘的事。
「你知不知道,他為了找你,幾乎是遇人就發飆,尤其是曾經惹到你們的何黛琳。在你離開消失後,她天真的想去釣他,結果人沒釣到,反被他整得無路可走。現在,所有的模特兒經紀公司都不敢用她了,深怕一不小心,就會踩到皇甫集團的尾巴,然後莫名其妙被他給咬一口。」
「希望你不會去告訴他,今天碰上我的事。」每當看見湛藍晴空,她總是會不由自主的想到他。
她不知道自己現在這樣,究竟算不算是已經離開了他;也不知道,他,現在還會不會想她……
闔上眼簾,上官子若斂眉,輕掩下眼中的一縷愁思。
明知他狠,但她的心卻依然牽掛著他,牽掛著那個讓她心痛的男人……
「我知道。」她知道子若不想再談,所以自動轉開話題。「現在有沒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錢夠不夠用?如果不夠用我明天回台後,就馬上先匯一筆錢,給你做急用。」
「宜芳?」她眼中有著無限的感激。上官子若沒想到,她已經離開江宜芳那麼久的時間了,江宜芳竟還願意資助她。
「到時,你也不用急著還錢,就當那些錢是先預付給你的酬勞好了。」江宜芳爽朗地笑道。
「謝謝你,宜芳,但是不用了。」她笑著搖頭。「我目前在伊沙爾學院擔任學生儀態客座指導,薪水還不錯。」
上官子若不經意的一句話,讓江宜芳微愣。
「你現在是伊沙爾學院的客座指導!?」江宜芳瞪大眼。
「嗯。」看到江宜芳的表情,上官子若又笑了。「很意外對不對?」
「伊沙爾學院是白宮集團在法國所投資設立的,他們的客座指導都是經過特別挑選;而且,我聽說就算條件再好,沒有身份背景也是很難進去。」江宜芳驚訝的說著。「我知道你條件很優,但是,你怎能進去?誰推薦你的?」
看到宜芳一臉不可思議的模樣,上官子若也覺得自己真的很幸運。
「沒有。」她搖頭。
「沒有?」江宜芳很懷疑。
「其實,以前有件事,我一直沒跟你提過。」輕劃著裝有果汁的精緻玻璃杯沿,上官子若淡淡的說著:「我想,應該是因為你幫我排的秀約關係,讓我曝光率很高,所以,早在兩年前,伊沙爾學院就已經私下派人,找我談擔任客座指導的事情,只是,我一直認為自己不可能長住法國,所以也沒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