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啊,你知道我要去哪裡?」艾林的臉只差沒貼著他問。
蘄洛神色難解的想了想,神秘兮兮的說:「好吧,我們來個條件交換,你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還有告訴我剛剛舅舅要你去做什麼?找個時間,我就把完整版本告訴你。」
反正不算外人,艾林於是將先前蘇小姐送資料來公司的事鉅細靡遺說了……
「因為據樓下櫃檯接待小姐向秘書處呈報,說有人受總裁委託送文件來,不過因為蘇小姐既未告知是哪個機構單位,又說不清為何有總裁的東西,所以才被攔住。後來打電話上來問,江秘書查對總裁的時間表和行程,並未有特別註明,所以沒讓蘇小姐上來。最後那位蘇小姐似乎很不耐煩的把東西擱下請櫃檯小姐轉交,逕行離開。」
印象會這麼深刻,是因為艾林對這件事始終有個疑問。第一,總裁的文件為什麼會在蘇小姐手中?若暫不追究這個問題,也不對,既然是總裁吩咐,那總裁又為什麼不事先交代屬下或是他?
整件事感覺起來就像是總裁故意在測試那位蘇小姐似的。但,試什麼呢?結果滿意嗎?事過幾天,都不見總裁對此事有任何指示,他也就漸漸忘記,未予重視,直到今天。
「後來啊,總裁就糾眉間。就像這樣……」艾林雖然模仿得不像,不過大概也清楚當時洛碞的憤怒了,「像這樣鬧得出動大批警衛。」
「事後還追究我是否做了什麼處理。拜託!我哪知道那件事不對勁,」畢竟每天都有不識相的人被請出大樓好不好?可總裁卻對這件芝麻大的小事大驚小怪。不過,話說回來老闆就是他老闆,說了算,「所以我說啦,『是屬下失職,待會兒就請人事主任馬上公佈懲處。』總裁還只是要從嚴處置喔,甚至連負責禮儀訓練的人事也一併負連帶責任。」雖說以貌取人的心理最要不得,但也沒這麼嚴重吧?可以想見那個蘇小姐一定是個很特別的人。但特別在哪裡?他好想知道喔。好不容易現在有了真相大白的機會了說--
「後來總裁又吩咐我處理一家姓鍾的人惹的麻煩,也不知道人家哪裡得罪了總裁,反正總裁不要他們繼續留在台灣就是了。」那種小本生意的貿易商哪是當代財團的對手,沒兩下子就滾出國了,也不知道現在窩到哪裡孵蛋去了。
「姓鍾?」這跟小蜜蜂有什麼關係?
艾林努力在腦海裡搜尋資料,「好像是那位蘇小姐的親戚什麼的吧?」
「以上報告完畢,換你了。」眨巴的眼催著蘄洛快快道來。
沒想到蘄洛說了聲謝,笑了笑,就趁紅燈時打開車門下車。
「喂,蘄洛,你要去哪裡?不是說好……」
蘄洛揮揮手,「對啊,我是說找個時問,又沒說是現在,你現在有事情要忙,以後有機會再告訴你好了。」
「喂--蘄洛!」不夠意思的傢伙,存心吊他胃口嘛。還待喊他,後面的喇叭聲一聲高過一聲,艾林只得忿忿的踩下油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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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次聽到「蘇容子」這個名字是在外甥大一的時候。平常蘄洛眼高於頂,從小學、國中、高中到大學,多的是女孩子像蝴蝶一樣在旁邊轉啊轉的,卻從沒聽過蘄洛提過任何一個女孩的名字。
所以每次都聽到蘄洛形容蘇容子這個女孩怎麼樣的好、怎麼樣的聰明,又是如何的自愛獨立,讓他自然的也對他這位大學同學有了點印象,不過還不至於有什麼交集。
進而又聽到蘄洛對她懊惱的抱怨,說蘇容子對他的追求怎樣地不知不覺,簡直是遲鈍了。這話聽進洛碞耳裡卻有了另外不同的解釋。不是他誇口,憑蘄洛的條件,他相信沒有一個女孩會不心動,何況蘄洛對她的愛意表露得那麼明顯,依他在商場的經驗推斷,那女孩玩欲擒故縱的成分多些。
是在蘄洛辦生日會的時候,一抹靜悄悄、與整個歡樂氣氛格格不入的白色身影,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其它在場的女孩都經過精心打扮才赴約,就只有她一身白襯衫、牛仔褲,似乎打算到此一遊就翩然離去。而蘄洛那小子慇勤地在她身邊轉來轉去,偏偏場合不對,總有不死心的女同學希望博取蘄洛的歡心,以及愛鬧的男孩子來攪局。
他並未現身,是姊姊有事請他來相商,一談起商業利益,她這個做母親的好像也忘了今天是什麼場合,直到看到樓下一群人聚集。不愧具有洛家的血統,馬上亡羊補牢以女主人身份串場,當完好媽媽的角色後,才又匆忙上樓,繼續跟他商量銀貸的事情。
「我以為妳會趁此機會好好盤查打量那個女孩。」以他對姊姊的瞭解,門當戶對是相當重要的,因此洛碞才有此一問。
「什麼女孩?」
換成洛碞訝異。了然一笑,原來洛湘雲還是洛湘雲,只怕是蘄洛說了又說,她這個做媽媽的根本沒擱在心上。
「沒什麼,事情趕快談好,我八點還有會議。」
「對、對,蘄澔的公司打算拓展到南美市場,你幫我合計合計大概得丟多少資本……」
七點半,他的車滑向門口。
沿著陽明山蜿蜒道路直駛市區,到德行東路紅綠燈口,那抹白色身影卻攫住了他的視線。路邊停著一部故障熄火的公車巴士,一群乘客擠著要上另一部巴士。因為正值週末,公車幾乎班班客滿,過站而不停,就算停下,也擠不上幾個人。
她明明一副心急的樣子,卻不懂得怎麼跟一群人湧擠,於是每次都只能望車興歎;改而招出租車,也是碰到相同的景況。真有趣。
他破天荒的將車開往路邊,按下喇叭。
所有的人都望向這邊,就只有她一心一意望著前面的車流。直到引起夠多群眾注意後,有人推推她肩膀,不知道跟她說了些什麼,她才循著大家的視線看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