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妳就到美國去吧。」
有好一會兒的時間,她不知道他在說什麼。
「這不是妳提出的要求?」他緊盯著她的每一絲反應。
「是啊。」她木然的點頭,卻再也找不回之前急切想獲得他同意的初衷。剛才發生的一切,對她而言,多少意味著他溫柔的某種承諾,但顯然對他--沒有任何意義。
有誰能一下子溫存,一下子又急得把人遠送天邊?
從此隔著遙遠的太平洋,一在東,一在西,蘇容子低下頭,溫順的埋進他臂彎中汲取剩餘的溫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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蘄洛的複雜心思,始終無法理出頭緒。
小蜜蜂是他一直以為可以伴在身邊最知心的女友,可是發展到最後,卻不是他預期的結局。她已是舅舅的女人。
剛獲知殘酷現實時,開始他是真切的想做個有風度的騎士,希望她在舅舅心中佔有一些份量。但是在她終於應允把他當朋友對待後,他又希望獲得更多。每次他總是忍不住往她那裡跑,他們相處得多愉快自在!他就想,或許他們也可以不只是作朋友。
尤其每次去,都只有她一個人。在舅舅為她安置的香居裡,他反而是她這裡的常客。所以自己的私心常和騎士精神爭戰不休,有時私心獲勝,有時騎士戰贏。
直到他看到她為他作的畫。
更教他痛恨自己的,是他沒能早一點積極行動;說不定小蜜蜂在經濟困窘的那一時刻,伸出援手的會是他,也就不會有現在無法解開的纏局。他當時到底是幹什麼去了?光在乎自己的面子,不想太明顯的表現出對她的好感,他太自信,更沒想到舅舅會在他與她之間插一腳,而白白錯失機會。
他好氣!
氣得幾天不想理人。終於,他又有勇氣來到她面前,面對她。
蘇容子開門看到他,只是淺笑,沒有追究他那天的唐突。
蘄洛鬆了口氣,開玩笑的問:「妳不會拒我於門外吧?」
「進來吧,不過你可得保證不再隨便發神經。」
他跟在後面走進屋子,假裝抱怨:「誰叫妳一下子讓我太感動了!」因為他就是喜歡她這樣的坦率,喜歡她這樣的彆扭,喜歡她即使有委屈也不會隨處說去,「可是我始終耿耿於懷,一直覺得對不起妳,有沒有任何可能……」
她斷然截住他的話:「過去就算了。蘄洛,我不想想再欠別人任何債了,不管是物質或精神上的,你懂嗎?」
「小蜜蜂,妳這樣說不公平。」
「誰說要公平來著?你自己都可以說話不算話,那我當然也可以耍賴。」看他一副不死心的樣子,她深切的告訴他:「蘄洛,你要是真的為我好,我現在只需要朋友,你就當我唯一需要的朋友,不行嗎?」
蘄洛終究不要她為難,僵硬的點下頭,「那妳要保證,真的把我當成最好的朋友,只要妳有需要,都要第一個想到我。」
送走蘄洛,行李整理得差不多了,但再大的行李也裝不下滿滿的回憶。
媽咪那邊已經先行處理妥當,就剩她這裡了。
那天之後,洛碞沒有再來過她這邊,她也不再等待。只是要到旅行社付機票錢,領錢時發現戶頭多了一筆錢。
那大概就是他和她唯一、也是最後的聯繫了吧?
她沒想過要跟他當面道別,多此一舉嘛。
許多可以拋掉的,她一點都不允許自己留著。
在她和過去告別的一刻,突然有不速之客。
門外站著的女士,她不認識。
「我是洛湘雲,蘄洛的媽媽,洛碞的姊姊。」說完,洛湘雲帶著一身香氣走進屋裡,那樣的氣勢凌人。
蘇容子靜靜的去倒了杯水招待她。
「妳就是蘇容子?」洛湘雲鄙視的上下打量她。
人都找到這裡了,對這無意義的問話,蘇容子覺得沒必要回答。
「人倒是真的長得不差,妳是使了什麼符咒,還是用了什麼狐媚的手段讓我們家兩個一大一小男人對妳這樣另眼相待?」
這樣的形容,蘄洛或許還算是,但洛碞?她想不出自己怎樣教洛碞另眼相待了?
「說話啊,碰到不吃妳這套的女性,妳就變成啞巴了嗎?」
何必臨走前受這氣呢?她又不是搶了她老公。蘇容子冷笑。
洛湘雲忍不住有股氣翻湧!「妳是不屑把我放在眼裡嗎?若是妳把長遠目標放在洛碞身上,我是他姊姊,說的話多少有點份量;要是換成蘄洛,我是他媽,我不答應,妳想也別想進來我蘄家的門!」
「我可有這麼要求了?」
「沒這心眼,妳幹嘛抓著他們不放?」
「洛碞是女人抓得住的嗎?」蘇容子覺得好笑。
想想也是,「那我兒子呢?」
「蘄洛只是朋友,一個知道怎麼關心人的朋友。」
洛湘雲劈哩啪啦開罵:「朋友?妳把我兒子害得每天飆車,還說他只是朋友!若是妳沒有曖昧不清的讓他昏頭昏腦,他會突然反常,連父母、舅舅的話都聽不進去,下班不回家,淨在外面鬼混!」
她有些詫異,「騎著他那部奔馳機車?」那種不要命的時速,她可是心有餘。
「妳知道就好!」
蘇容子無法想像蘄洛會變成他媽媽口中墮落的模樣,他只是煩悶需要發洩吧?卻是教人非常擔心的一種發洩。
「妳找我就是為了看清我是個什麼樣的人?」
「我要妳把以前的兒子還給我。」
「妳弟弟又怎麼說?他不能阻止蘄洛嗎?」
「他說隨他去,叫我不要管,可是我怎麼可能不管?蘄洛是我唯一的兒子,卻教妳這女人給毀了。」
「妳認為妳兒子這樣就毀了?」蘇容子奇異的問。
洛湘雲隨口罵嘴:「難道不是?!妳問這話什麼意思?難道要他真正發生什麼事情了,我才來呼天喊地的?」
蘇容子只能說道:「我只是相信蘄洛,他不是會自甘墮落的男孩,他有想法,也有抱負,他還希望以後能將你們家的事業做得像他舅舅那樣有聲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