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你打電話來是要幹嘛?」危機終於解除,她這才想起該問問母親打電話來的目的。
「沒什麼,只是叮嚀你要收拾行李,後天記得一早就坐車回來。」丁魏秀娥笑了笑。
原來是這件事。「好啦,我會記得啦。」
「要乖乖的聽話,我有準備Surprise等你回來喔!」
丁魏秀娥操著非常鄉土的腔調講著英文,惹得丁香一陣好笑。
「就……就這樣啊?」她實在不敢相信母親打了八通電話就只是為了講這一件事。「還有嗎?」
「是啊,就這樣,沒事了啦!」
兩人又閒扯了一下才掛斷電話。
丁香的身子陷入床鋪裡,模模糊糊地想著母親到底要準備什麼Surprise給她?是一桌滿漢全席,還是……
啊,先不想這個了,還是多想想潘學長吧!
她的潘學長今天真是風度翩翩,那張帥氣的臉看得她目眩神迷……
想著想著,丁香就這樣模糊地睡著了。
丁香把最後一件針織的薄外套脫掉,當一陣難得的涼風拂過,她忍不住發出歎息聲。
這才是秋天該有的氣候嘛!
北部待久了,差點以為南部的天氣也該像北部一樣,沒想到一回到屏東,才發現溫度高得嚇人。
拐了個彎,丁香看見自己以前念的高中。
在大門口探了探頭,她有些詫異地發現學校有些微小的變化。
「廚房竟然變得這麼高級!」丁香對著紅色瓷磚貼成的嶄新校舍嘖嘖有聲地說道。
就算畢業這麼多年,她每一次回來看看這座老學校,就會有種心安的感覺,好像她在台北打拼,就算摔倒了、失意了、灰頭土臉,只要回到這裡,依然能夠找回剛出校門時的那種鬥志。
這裡和這個小鎮,保有她太多的回憶了。
繞進學校,她深深地歎息。
「咦?」正當她還在傷春悲秋之時,她看向轉角處,對著忽然出現在眼前的男人訝異不已。
「你、你、你……」
最近是怎麼搞的,她的高中同學全都預備要齊聚一堂了嗎?
男人笑得很賊,對於她的出現似乎不甚驚訝。
「丁香。」男人輕輕地道出她的名字,走向她。
「易、易烯臣!」為什麼這男人會正好在她回憶高中生活的時候出現呢?她下意識想要退後。「你怎麼會在這裡?」
「丁香,這麼多年才又見面,看到我幹嘛直躲著我?」易烯臣輕笑,推推深色眼鏡,唇邊勾起不知是什麼情緒的笑容。「真高興能看到你,我等你等得真久。」
這句話裡暗藏玄機,只是過於駭然的丁香卻忘了注意。
「你、你……」順了順氣,她要自己放大膽些。「你怎麼會在這裡?你不是應該在英國唸書?」
「畢業了,不准回來嗎?」很好、很好,他大老遠地從地球的另外一頭飛回來,這女人卻用很不歡迎的口氣來迎接他。
他細細端詳她的臉,這小女人長得一如他預料中的可人,稚氣雖然未完全退去,卻為青澀的美麗加了分;看在這一點的份上,他可以原諒她的不禮貌。
「你剛剛在想什麼?」
丁香才在想著要怎麼辯解的同時,易烯臣又丟來一個難以答覆的問題。
「想、想什麼?」她臉上的嫣紅更深了。
「你方纔的表情很有趣。」他清楚地點出。
「呃……」
「你的臉紅了,耳根也紅了。」他一針見血地道,「和我說話還會發抖,這是為什麼呢?」
「這……」
不由分說地,易烯臣執起她的手,將她拉到一個樓梯轉角處的角落。
假日時候,校園裡除了運動的人,閒雜人等倒是不多,這個牆角隱密到不容易被他人發現。
而且他帶她來這兒,亦是別有用意。
丁香盯著他,盯得頭都暈了,雙腳還微微發軟。
這個地方有什麼秘密,她還會不清楚嗎?他怎麼可以這樣子!
「你怎麼不問我這時候回來是為了什麼?」
「我……這……」糟糕,舌頭真的打結了,她完全無法說出一句完整的話語。
丁香內心萬分生氣,表現出來的卻與內心完全相反;她依舊顫抖、依舊害怕,對於眼前這男人,她只有想要拔腿就逃的衝動。
「記得這個地方嗎?」他低下頭,很認真地問她。
她只能無助地點頭。
「很好。」他讚賞地摸了摸她的頭髮。
他喜歡她的誠實,喜歡她坦率到害怕惶恐的表情。
「我……」她的小腦袋裡,這時候忽然出現三個字──潘學長!
對了,她不能背叛她的潘學長!
她喜歡的是潘學長,只是這男人不經她的同意,就先把她……
轟!臉上浮現羞怯的紅暈。
不能再想了,不然畫面變得限制級,她的心臟是無法負荷的。
他往前走了幾步,窄小的角落使她被迫的擠入他的懷中,他的手強硬地扣住她的腰,微微露出邪佞的笑。
「我會回來,都是為了你──丁香。」他終於說出目的,誰教這小女人不問他,他只好自己坦白。「我來兌現當年所說的,我是怎樣都不會忘記的。你還記得嗎?我的小丁香?」
「潘……潘……」在他的氣息吹拂之下,潘學長的相貌竟然在她的腦海裡快速消散。她看著他,卻不知道自己嘴裡囁嚅的是什麼話。
她在這時候吐出潘則安的名字,不過是為了抵禦害怕易烯臣的那種心情,而非真的想念潘學長。
「潘什麼?」易烯臣卻誤會了,他的大手收緊,逼迫著丁香無法說謊。「你剛剛說什麼?」
「我說……潘、潘學長……」
又是這男人!易烯臣的眼裡登時爆出劈哩啪啦的星火,唇抿成了一直線。
「你還喜歡他?你看著我說話時,還對我表示你喜歡他?」他若有所思地握起她的下巴,露出一抹難解的笑。「很好,你還敢這樣,還真對得起我!」
「我……我只是……」她慌張地想解釋,說自己其實也說不出那是不是所謂的喜歡,她對潘則安實際上比較像是崇拜偶像的那種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