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斯宇神采飛揚地走進律師事務所。
說真的,自從文小蠻為他打理一切後,他省去許多煩惱,至少他不必為第二天的穿著傷腦筋,更別擔心回家後會餓肚子,總是有一桌熱騰騰的飯菜等著他,讓他初次嘗到「家」的感覺;以前家對他來說只是個休息的地方,現在下班後他迫不及待地想衝回家。
吃頓可口的晚餐,順便逗一逗她,為單調無聊的生活注入些許蓬勃生氣。
「華律師,沈老一線。」
門外的接線生透過對講機傳達訊息。
華斯宇眉頭微蹙,伸手按下一線按鈕,「沈老,早。」
(斯宇,我有事要見你。)沈老失去平日沉穩的語氣,急迫出聲。
「你要過來?」華斯宇的眉頭皺得更緊。
沈老親自找上門,看來此事非同小可。
(半個小時後我會到。)撂完話,沈老立即斷線。
華斯宇冷靜地端坐在椅子裡,揣測半小時後會面對的問題,沈老在黑道上是個響叮噹的人物,再棘手的事情只要他老人家一出面沒有擺不平。今天會是什麼事,逼得他老人家非得親自出面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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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律師,沈老到了。」助理推開門,恭敬地讓路。
沈老在四名大漢的簇擁下緩步踏進辦公室,「斯宇。」
他舉起右手揮退身邊的大漢,大漢們乖乖的退至門外。
「沈老。」華斯宇起身迎接。
沈老逕自找了一張椅子坐下。
門外的助理再次推門而入,端了一杯沈老最愛的龍井擱在他面前,「沈老,請用茶。」
沈老冷淡地瞥了她一眼,微微頷首點頭。
華斯宇微笑地瞅著助理,「陳小姐,出去時記得將門帶上。」暗示她該離開。
「是。」助理微微欠身,恭敬地退出辦公室。
華斯宇冷冽的目光快速地掃了沈老一眼,試圖從他的臉上嗅出一點蛛絲馬跡,「沈老,是什麼風把你吹到我這裡?」
「我今天來不是找你抬槓,我兒子出事了。」沈老的臉色愈來愈沉,陰霾得像暴風雨前的天空。
「你兒子出事?」
果然是無事不登三寶殿。
「不知道沈老的兒子出了什麼事?」華斯宇坐下,處變不驚地問。
「昨天警察突襲他的住所,結果搜出海洛因和槍械。」沈老懊惱地喟歎。
家裡藏毒和槍枝?這分明是自尋死路!
台灣可是嚴禁毒品和槍枝的。
「對不起,這事我幫不上忙。」華斯宇一口悍然回絕。
「斯宇。」沈老苦苦哀求。平日的嚴肅在這一刻蕩然無存,只見一名老人可憐無助的請求,「現在我只能求助你。」
「沈老,不是我不幫你,這種事我愛莫能助。」華斯宇堅決拒絕。
強硬的拒絕打擊著沈老的心,「斯宇,我這輩子就只有這條命根,我只想保住他。」
華斯宇冷嗤一聲,「沈老,台灣是有法治的,不是總統說算就算了,更何況我只是個微不足道的律師。」
沈老步履蹣跚地繞過桌子來到他面前,口氣十分急促的說:「我不敢妄想這件事能輕易解決,我只要你幫我兒子脫罪,甚至讓別人頂罪都行。」
「幫你兒子脫罪?讓別人頂罪?」華斯宇冷諷一笑,「沈老,當場被逮能脫得了罪嗎?再說,讓別人頂罪?別人也是人生父母養的啊!」
「斯宇,請你看在一名老人求你的份上,幫幫我。」沈老仍不死心地哀求。
「對不起,我不接這種案子。」華斯宇堅持不變的態度。
沈老怔忡片刻,態度由軟轉硬,他用擁有數十年歷練、足以看透人心的雙眼注視著他,「五百萬打這場官司。」
華斯宇強硬地緊抿著唇,搖搖頭。
「七百萬。」沈老的價碼迅速往上跳一級。
他還是搖頭。
「一千萬!」沈老咬著牙狠下心說出口。
「沈老,沒用的,再多的錢我也不可能幫你打這場官司。」華斯宇用充滿遺憾的目光掃了一臉著急的沈老。
「你說出個價碼,即使是傾家蕩產我也要保住兒子。」沈老情緒激動,像被激怒的獅子般對他咆哮。
「我說得很清楚,這種官司我不接。」華斯宇的表情頓時僵冷得像北極的冰霜。
聞言,沈老臉色大變,「這種官司又不是沒有轉圜的餘地,你為什麼這麼狠心不願意幫忙?」
「如果沈老記性不壞的話,應該還記得巧如吧?」冷絕如冰的話從華斯宇的齒縫間迸出。
沈老的臉色宛如被雷擊中似地刷白,倒抽一口冷氣,「巧、巧如……」
「就是被你寶貝兒子糟蹋後羞憤自殺的可憐女孩。」華斯宇的眉頭與心緊揪著,眼眸瞬間一黯。
沈老驚愕地往後退了一步,「你怎麼會突然提起巧如?」
他的眼裡有著澎湃洶湧的狂怒,全身肌肉劇烈的收縮抽動,猙獰的表情像來自地獄的惡魔,「那可憐的女孩是我姐姐。」
巧如是他姐姐!
沈老臉上的血色瞬間盡失,僵立原地,「事……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
不對!
沈老甩甩頭,滿是不解的目光緊盯著他,「倘若你要報復,你為什麼要挺身為我解決那麼多事?」
華斯宇仰頭發出一連串的冷笑,「你認為我都是自願的嗎?」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沈老霎時全身一顫。
「之前我所接下的案子全是討債、打人的芝麻小事,再說,被害人均是一群坑蒙拐騙之徒,借你們的手以暴制暴,何嘗不是一種正義!今天不同,你兒子是害死我姐姐的兇手,我不能昧著良心幫他脫罪。」
華斯宇冷著俊顏,充滿恨意的聲音像包在天鵝絨中的一把刀,冰冷無情。
沈老不知道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
「我能體會你的心情。」沈老神情頹喪,但是今天攸關兒子的性命,他猛然抬頭正視華斯宇,「我會想盡辦法救我兒子。」
「請便。」華斯宇抿著嘴,一臉無所謂,「雖然我無法親自手刃你兒子為我姐姐報仇,如今看見他接受法律的制裁也算是一種報應,相信我姐姐應該瞑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