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廉看著她,對她伸出一手。
艾兒一走近,他就迫不及待的拉緊她的手,壞壞的使力,將她整個人給拉跌到懷中,用力的抱住。
「已經死了。」他的聲音聽來沒有波動。
「啊!」艾兒驚訝的抬眼,愧疚的看著他。「對不起!」
若知道,她會絕口不提。
「對不起什麼?」威廉卻不以為意,將她抱坐在懷中。「你不用太在意,他們已經過世好幾年了,換個方式想,我還覺得其實挺幸福。」
「他們?」艾兒眨著眼。
「我的父母。」威廉揚揚眉。
「啊!」艾兒驚訝得張大了嘴。
「兩個人一起。五年前,因為道路積雪的關係,車子衝出了山徑,雖然有被救起,但送到醫院時已經傷重不治。」威廉神色平靜的說著,可看出已由這段哀傷的記憶中走了出來。
「那……」出於直覺反應,艾兒握緊了他的手。
五年前,他一定很傷心。
「以前我很好,現在的我也很好。」威廉彷彿能透視她的心思,知道她想安慰他。「我只是換了一個想法,這或許是幸運的事。」
「耶?」什麼幸運?她完全搞不懂了。
「我的父母呀,在我的印象中,他們的感情好得沒話說。」威廉的藍色眼瞳閃著耀眼的光芒,那光芒很吸引人。「像這樣恩愛的一對男女,是很容易遭到上天妒嫉的,萬一哪天一個先走,獨留下一人,那個留下來的人,恐怕會無法承受傷心難過,所以換個方式想,他們雖然是離開了,但卻一同到了上帝的殿堂,這何償不是另一種幸福。」
艾兒的心在躍動著、激盪著,對於這樣一個男人,她怎能不為他著迷?
「嗯……對了,你父親為何不准你們到這莊園來?」整整心思,再度開口,她改了個話題。
越是瞭解他,艾兒就越害怕管不住自己的心。
不,或許她早已管不住自己的心,早在初遇他開始,她的心已一點一點的朝他靠攏。
「他是個不是一,就是零的男人。」威廉將下顎倚在她的頭頂上。
「什麼?」艾兒略推開他。
「有一年夏天,我和母親來這兒度假,因為摔馬的關係,我媽差點摔斷了頸椎。」他的眸光遠飄,似在回憶著這段記憶。
「喔!」艾兒大致上已瞭解。
「有了這段不愉快的回憶,我父親寧可封閉這裡,也不想再記起那次可怕的經驗。」威廉換了個坐姿,卻仍將她抱在懷中。
「真如你所說,是個很武斷的人。」
威廉望著她,揚眉一笑。「以前我也這麼認為,但現在的想法有些不同了。」
他似乎已能體會當年父親的心思,和思考模式。
「為什麼?」
「你看,雖然這裡不再住人了,不過,他也沒搬走或移動這裡的任何東西,對吧?」威廉站起,也將她給拉起。
「是呀。」艾兒的目光在四周繞了一圈。
「那是因為除了那段記憶之外,這裡也有許多讓他覺得幸福的回憶。」這是父親的思想,也是一個站在純男人的威權的想法。
不再踏上這裡一步,但仍舊保留下它。
至於今夜他為何會想來這裡呢?
是因為想回憶這段記憶吧?他帶著他所喜歡的女人,踏上這裡,因為他已經瞭解了當年父親深愛著母親的那顆心,他想以著同樣的心,愛著屬於他的女人。
「為、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他的眸光教她的心不能平靜,洶湧澎湃宛如浪濤。
威廉笑笑,高掛在嘴角的笑紋滲著深長的意味。「如果我說我很喜歡你,就像我父親喜歡我母親一樣,你會怎麼樣?」
艾兒被嚇得退了開來,雙眸緊瞅著他。「你、你……別跟我開玩笑了!」
她的心臟可承受不起這樣的負荷!
雖說,她知道他喜歡她,但光用聽的也曉得,他父母間的感情是何等的情深,怎可能他對她……對她……
「我的模樣看起來像在開玩笑嗎?」他不以為意的笑笑,為自己落空的手不滿的一歎。
「你甚至一點也不瞭解我!」
她想說服的不僅是他,還有自己。
怎可能?就在這樣巧合的情況下,愛情的火花迸燃?
不,不……怎可能,也不可以,她還沒準備好,還……
「你是指哪一方面的瞭解?」他踱回沙發處,坐下看著她。
艾兒無法承受他的凝視,那湛藍的眼彷彿有著魔咒,不斷地散發出撩人心魂的咒語。
「任……任何一方面。」她囁嚅地說。
威廉哼笑了聲。「我還以為你會說,是表象物質包裝下的一切。」
「耶?」艾兒迎著他的視線,雙眼圓睜,一時無話應答,因為他幾乎說進了她的心坎裡。
「如果你指的是這些的話,那麼我告訴你,我相信自己的雙眼,也非常清楚自己遇上了什麼樣的人,我愛上的是你,就僅僅是你這個人、你這個軀體、你這副靈魂。」
他再度由沙發上站起,走到她的面前,拉起她的手,他在手背上輕輕一啄。
「在我面前的你,就是最真實的你了,沒有多餘的包裝,不正是最直接、最純粹的你嗎?」
「我……」艾兒無言以對。
是呀,她還能說些什麼嗎?對於一個這麼用心、這麼用心去瞭解她的男人,她還能說什麼嗎?
「走吧,跟我去找樣東西好嗎?」威廉張開雙臂,將她用力一抱,鬆開後執起她的手。
「找什麼?」這次艾兒沒再拒絕他。
「風笛。」他衝著她笑著說。「如果沒記錯,我記得以前我父親在這屋子裡的書房中收藏了一具風笛,他常常會在院子裡吹風笛給我母親聽。」
「吹風笛。」艾兒一笑,腦中不禁迴盪著這幾日來聽過的獨特樂聲。
那是高亢中帶著悲涼,沉悶中帶著優雅的獨特音色,是蘇格蘭高地的象徵,只要一聽過,如風迴盪在耳,讓人久久難以忘懷。
這一夜,他為她吹了一首首的樂曲,曲曲激盪著她的心田,這樣一個男人,教她怎能不心動?教她如何再開口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