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問題竟讓嚴澤岳一時怔愣,回答不來。
他自己從沒往那方面想過,璦晞竟誤會他了!
愣了愣,他沉沉笑出聲音,「妳吃醋嗎?」
「剛吃的色拉搭的是酸醬,現在已經分不太出來吃下的,是不是帶了酸的醋!」她沒正面回答。
「也就是說,妳不肯定是不是吃了醋,但肯定味道是酸的囉?」
孟璦晞白他一眼,不回答,只是低頭吃起主菜的羊肋。
嚴澤岳可不希望她消化不良,瞧她有些過度用力地切割著羊肋,他決定趕緊把剛才沒說完的話說完。
不過他承認,知道她有那麼一些介懷他跟別的女人有否曖昧,某些連他自己都無法理解的虛榮心被滿足下。
「我剛剛想說的是,其實葭娜是澤曜心裡真正愛的女人,雖然澤曜死不承認,還老在花叢裡遊蕩。」
「咦?真的嗎?!」這可引起璦晞百分百的好奇了。「葭娜也愛澤曜嗎?」
「她愛。但覺得不敢高攀,所以努力保持距離。」
「不敢高攀?」
「她當嚴家所有人都是救命恩人。十年前,梁大廚病危,必須換腎,恰巧我父親的腎適合他,於是就捐了腎給梁大廚。
幾年前,葭娜到法國習藝的學費、生活費,全是澤曜出的,不過,澤曜把一切推到我父親身上,我父親也配合他。
葭娜將我父親看得比神還重要,對她來說,我爸爸不只救了她父親,還出錢讓她出國深造。恩人的兒子,她怎麼敢高攀?」嚴澤岳輕描淡寫帶過。
「原來是這樣……」璦晞理解,幾秒後感覺不對,「你為什麼告訴我這些?難不成擔心我對澤曜『舊情未了』?」
「呵呵……」他低笑,曉得她對「偶像」的莫名崇拜,「妳多想了。我告訴妳這些,只是解釋我們遇見哪些紅燈的開場白。」
「澤曜是我們的紅燈?」
「可以說是,但也可以說不是。我父母提前半個月回台灣了,前天晚上,我母親提到妳,她說,既然我敢搶弟弟的女朋友,就得有本事還他一個。」
「啊……」璦晞發出一聲驚歎,忘了繼續吃東西。她沒料到Alice竟然會知道。「那……你怎麼說?」
「我說,可以。我還他一個梁葭娜。我母親對我的回答很滿意,她要我轉告妳,隨時歡迎妳嫁進嚴家。所以,澤曜這個紅燈,現在算是轉綠了。」
「Alice難道不會覺得我一下子跟澤曜……一下子又跟你……這樣很……很沒道德嗎?」
「沒道德?」他揚眉,被她使用的詞彙逗笑,「我母親的開明程度,絕對令妳咋舌。她年輕的時候,可以早上抱著甲先生擁吻,中午窩在乙先生懷抱裡,晚上跟丙先生春宵一度。比起Alice,妳可以算是貞潔烈婦了。」
孟璦晞果然好幾秒說不出話來。
「你把你母親形容得……形容得好像……」她實在找不到形容詞。
「像交際花?」他接話。
「這樣說自己的母親,不太好吧?」
「可惜這是事實。我母親認為,沒好好玩過的女人,就聽天由命跳進婚姻,是蠢蛋。在那保守年代,我母親算是異類,幸虧我有個寬容的好外公,以及一個慧眼識明珠的好爸爸。總之,我很幸運,有一對天下最棒的父母。」
「你確實非常幸運。除此之外,我們之間的紅燈,還很多嗎?」
「說多也不算非常多,但有個超級大紅燈是事實。明天下午,我得去日本一趟,最晚五天後回來。」
「去解決那個超級大紅燈--籐堂爺爺嗎?」
「璦晞,妳真的很聰明!」嚴澤岳眼中滿是讚賞,衝動之餘,他問:「今天晚上……妳能不能留下來?」
哎!他還是忍不住……
他心中掙扎了好久,看著她水亮聰慧的雙眼,想到他可能有五天見不著她,他便管不住自己,還是問了出口。
「可是……瓔一個人在家……」這是她唯一想得到的薄弱拒絕理由。
「下午我打過電話告訴她,說妳今天有可能不回去。她說她會去王董家玩,今晚就住在那兒了。」他說得一臉問心無愧。
「你……奸詐!」
「如果妳堅持要回家,我不會勉強妳。璦晞,妳很不願意留下來嗎?」
璦晞猶豫半晌,說:
「吃完飯,我再給你答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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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九封信--親愛的大哥:
愛,應該是什麼感覺呢?詩人說:「愛教人生死相許。」愛使頑劣的人臣服,卑微的人發光。只不過,再多詞彙,也無以形容此刻盈滿我內心的感受於千萬分之一。
我從不知道,愛與性相合,竟是如此動人心魄,就像窺得天地宇宙間最瑰麗玄妙的華美殿堂,產生的感動,讓我驚喜,也想流淚。
然而,這就是愛的感覺了嗎?
親愛的大哥,你愛過嗎?你是否曾切切實實愛過一個人呢?你能告訴我,這就是愛嗎?
我在經歷過狂喜後,忽然有了疑慮--我愛了嗎?
永遠愛你的 璦晞
第八章
「想睡了?」床上,嚴澤岳抱著她。
「嗯……」璦晞含糊應聲,在他懷裡蜷縮著。疲倦襲來,在激烈動作之後。
晚餐後,她決定留下來。
離開餐廳後,他牽握住她的手,將她帶進主臥室,打開嵌在整面牆中的柚木衣櫃,衣櫃有大半空問掛了許許多多罩上一層防塵套的全新女裝,讓她瞠目。
那些衣服,幾乎全是春天的顏色,鵝黃、新綠、淡粉、嫩橘……是她想擁有,卻甚少甚少添購進自己衣櫃的顏色。
他由衣櫃取出一套海水藍絲質睡衣,交在她手裡,然後牽著她,走進主臥室裡的浴室,打開了鏡子旁的白色置物櫃,裡頭放了一整套……她慣用的清潔保養組。
他是碰巧選對了牌子,或者他事先向松元瓔打聽過了?她沒問。
他們像是即將進行一場聖潔儀式般,很有默契地沉默著、行動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