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熾愛狂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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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 頁

 

  然而,這終究是個不能提起的話題,醫院裡上上下下只敢在他背後竊竊私語,來自各方的臆測千奇百怪莫衷一是,不管外面怎麼傳得天花亂墜,關於那張照片、關於孩子的身世,梁若寒抵死絕口不提。

  或許,每個人心裡都有不能觸碰的傷口吧!

  就算他頂著名醫的光環,坐擁價值連城的財富,他畢竟不是神,也只是個血肉之軀,對於不能觸碰的傷口,留給時間去醫治,或許是最好的方法。

  此時,他的秘書已在辦公室外面鵠立等候許久了,她不敢打擾他的心靈靜坐時間,卻因為一通重要的電話,她非要通報到不可。

  「梁院長──」等到不能再等,秘書還是敲了院長室的門。

  「有事嗎?」快速喚回散逸的魂魄意識,收回盈眶的淚意,梁若寒在幾秒鐘之內恢復正常。

  「不好意思打擾您了。」秘書為他端上熱騰騰的咖啡及充飢的點心,恭敬地勸道:「梁院長,您連續在手術房裡待了好幾個小時,該吃點東西了。」

  「嗯。謝謝妳。」梁若寒點點頭,端起咖啡,公事化地問道:「應該還有別的事吧?!」

  「是的。方才程小姐來過電話,說您公子在幼兒園裡好像有點什麼事情,她希望您有空給她回個電話。」

  「謙謙有事?」一提到兒子,他整個精神繃緊。「我知道了,謝謝妳。沒其它事的話,先去忙吧!」

  打發掉秘書,他匆匆撥了家裡的電話,就像普天下任何一位父親,孩子的事比任何天塌下來的事還重要。

  「芸舫……謙謙怎麼了?他又惹什麼禍了?」他自然地喊出她的名字,彷彿她就是在守候在家裡的賢慧妻子。

  「呃──沒什麼,老師說他中午不肯睡午覺,吵著要回家。」程芸舫不習慣跟他太過親近,對他說話總是維持著下屬對上司的態度。

  「現在呢?妳把他接回家了嗎?」

  「沒有,我跟他在電話裡聊了幾句,哄了他好一會兒,孩子嘛……鬧一下子就過去了。」帶孩子算是她的專業,她的話語裡充滿自信。

  「哦。那──沒事了?」

  不自覺地,梁若寒希望能和她再多聊幾句,只要是除了孩子以外的話題,說什麼都好,就是想多聽聽她的聲音。

  「對啊!沒事了。」程芸舫卻仍然稟持原則,除了「工作」以外,廢話不多說半句。

  「嗯。妳一個人,留在家裡……都還好吧?有沒有缺什麼?」

  完全不同於他平日利落乾脆的個性,梁若寒驚訝地發現自己居然很「婆媽」地努力找話題跟她閒扯亂聊。

  「啊?我?」程芸舫當下有幾秒鐘的不解,不明白他究竟在問什麼。「你問的好奇怪哦?我當然很好啊,利用孩子不在的時間,我得準備晚上要給他上課的東西了。」

  「那好。那──我就不打擾妳備課了。嗯,那……再見。」梁若寒有點窘迫地掛掉電話。

  之後的片刻,他腦海裡嗡嗡作響,空白了好幾分鐘──他懷疑自己是否入戲太深?本來就是為了孩子而搏命演出的「美好家庭」戲,他莫名對孩子的代理媽媽牽腸掛肚是怎麼回事?

  難道,他一手自導自演的「完美家庭劇」裡,竟已在不知不覺中產生了移情作用,當真把她當作理想中陪伴一生的親密伴侶?

  是嗎?真的會因為眼前的燈光濛濛,氣氛太好,而陷落許久不敢觸碰的感情漩渦?他早就視感情為無物、視男女愛慾為糞土了,不是嗎?

  念頭一轉,他又想起在墾丁的那個夜晚,謐靜的深更時分,同室的他們各自沉睡,輾轉反側的自己卻一直被她隱隱散發的暗香煽惑──

  還有,那天在醫院裡意外地目睹了她的哀愁,知道了她不為人知的堅毅孤詣,心底堆積的情愫更是不尋常的深厚難解,他捨不得她痛苦,更希望看到她臉上堆滿笑容。

  哎,到底怎麼了?天啊!到底是怎麼回事啊?誰有答案?告訴我……

  閉上眼,梁若寒用力一甩頭,什麼也不願再想下去了。拿起桌面上對他柔和微笑的照片,他幽幽地吐了口長氣,低低問道:

  「不會吧?這是你的安排嗎?!不會吧?拜託別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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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梁佑謙帶回台北就學安置,轉眼間過了兩個禮拜。

  短短十多天,卻彷彿熬了半世紀那麼久,程芸舫費盡九牛二虎之力,總算搞定了梁家那頭小霸王。

  好不容易偷得了半日的空檔,她跟好姐妹共聚午餐,順道一吐連日來的陰鬱苦悶……

  「怎麼樣?當了幾天闊少爺的媽,滋味還不錯吧?」

  齊嫻君在家裡煮了兩人求學時期,最喜歡下廚自製的「白酒蛤蜊意大利面」,調上兩杯她自創的水果雞尾酒。

  放鬆緊繃情緒,品嚐閨中密友親手下廚的傑作,菜色雖然家常簡單,卻讓程芸舫疲勞了快兩星期的神經整個兒放鬆、舒坦了許多──

  「拜託!妳就別再提了……好不容易小鬼頭終於上了軌道,今天一早上幼兒園娃娃車前,不再給我呼天搶地兼鬼哭神號,我才有辦法偷空跟妳共進午餐耶!」

  說起她的「衣食父母」──那個超級難搞的小惡魔,程芸舫簡直要精神崩潰!

  小小梁佑謙自幼被阿滿寵得不像話,活似沒有經歷人類文明的小野人,破壞力超強不說,上幼兒園前必須有的基本的規矩一丁點也沒有!

  為了教會他成為名符其實的「名醫」之子,程芸舫耗盡所有的耐心,也幾乎要被「兒子」的調皮難搞給逼到想棄械投降……

  「啊!啊!一切辛苦,一切苦難,都是『為著十萬塊啦』!」齊嫻君以誇張的曲調,挖苦地唱起一段台語老歌。

  「厚!妳這算什麼?挖苦朋友啊?這麼沒同情心!」程芸舫放下刀叉,有苦難言地搖頭歎息不能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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