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邦……事實上,我也有一件事要向你坦白。」
「什麼事?」馮坤邦又開始緊張了。難道老婆想坦承,她給他戴了綠帽?
「就是……當年啊,你英俊風流,一堆女孩子喜歡你。你開出當你女朋友的條件是要多才多藝對不對?」詹佑馨玩著手指,一臉心虛地問。
「沒錯啊!」
「我覺得自己沒什麼才能,可是因為你那麼說,所以我就……就騙你我會彈鋼琴、跳芭蕾舞,其實……我這兩樣都不會。」嗚……她知道錯了啦!
原以為丈夫會勃然大怒,不料他也是一派氣定神閒。
「我早就猜到了!當年妳說會彈鋼琴、會跳舞,可是每回要妳表演死都不肯,那時我就猜到妳八成是唬弄我的。不過無所謂,就算妳什麼都不會,我還是一樣愛妳!」
「嗚……老公,我也愛你!」
兩夫妻像十八九歲的少年少女般熱情相擁,看得貝曉風錯愕不已,馮君翰則是撫著額頭猛翻白眼。
「搞什麼!原來你們的婚姻全是用謊言拼湊出來的?」
他根本出生在騙子世家嘛!
唉,這是什麼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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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情更加甜蜜的馮父馮母邀請貝曉風留下來吃晚餐,餐後馮君翰帶她到花園散步,順道消化一下胃裡的食物。
天氣逐漸暖和,春風拂面非常舒服,他們手牽著手,有說有笑地邊走邊聊。
「你爸媽好有趣,而且感情真的很好。我希望將來也能像他們一樣,擁有那麼真摯的感情。」貝曉風微笑說道。
忽然馮君翰停下腳步,用一種愧疚、心虛、沉痛的目光,定定地注視著她。那種怪異的眼神令貝曉風惶恐不安。
「君翰,你怎麼了?」
「曉風,我也有一件事想向妳坦白!我知道如果我說出來,妳可能會很生氣,但是我不想像我爸媽那樣,三十年後才說出實話。」
「你想說什麼?」貝曉風渾身緊繃,恐懼地等待他所謂的「坦白」。
難道他要告訴她,其實他從來沒有愛過她?
「我……我一直告訴妳我喪失了部分記憶,事實上……那不是真的!」
「啊?」貝曉風蹙著眉,好像聽到外國語言,完全聽不懂。
「我說不記得我們分手後的記憶,那是騙妳的,我並沒有喪失記憶──連一天也沒有。」
貝曉風瞪著他,那些字符串終於進入她的大腦,完整地被解讀出來。
「你的意思是──你沒有記憶缺損的毛病?」她瞇著眼,一字一字問。
「沒有。」馮君翰感受到風雨欲來的氣勢,不由得縮了縮脖子。
「你也沒有遺漏任何關於我們之間的記憶?」不知道是不是太生氣,她的聲音開始顫抖。
「沒有……從頭到尾,我什麼都記得清清楚楚,只是……故意裝蒜。」他依然硬著頭皮,照實招認。
「故意裝蒜?」好個故意裝蒜!
貝曉風快氣哭了,他怎麼可以這麼作弄她?!
「你──你這個王牌大騙子!你怎麼忍心這麼欺騙我?你知道我有多擔心你,不但擔心你會永遠遺忘這部分的記憶,又怕你想起這些記憶後,對我的感情也會跟著消失!我的心沒有一刻安定過,你知道嗎?」
她轉過頭,淚水泉湧似的流下。「如果你撒這個謊,是為了報復我曾經對你說謊,那麼你成功了,我確實很受傷!」
「不!曉風,妳別哭……聽我說啊!」見她落淚,馮君翰的心都擰疼了,又是忙著擦淚,又是忙著賠罪。
「我知道自己撒這種謊很可惡,但我絕不是為了報復妳,那件事我早就不在意了!」他倉皇地抓著她,拚命解釋:「那時候妳突然說要跟我分手,表情又是前所未有的堅定,我害怕,真的好害怕!所以我瘋狂追公車,想要挽留妳……」
聽他提起出車禍的經過,貝曉風還是心有餘悸。
「後來我出車禍昏了過去,醒來之後看見妳就在我床邊,紅著眼眶,一臉擔憂地望著我……那時候我就下定決心,這輩子絕對不放開妳!無論付出任何代價,用任何手段,我都不讓妳離開我。
所以我才藉著自己的傷,騙妳我失去關於分手的記憶。我鴕鳥的認為,只要不承認那段記憶,我們就不算分手,妳也不會離開我。」
他眼眶微紅,沙啞地道:「原諒我好嗎?欺騙妳,我也不好過,但是我真的不想和妳分開。就算會愧疚到死,我也不願放手……」
貝曉風聽得也好鼻酸,淚珠兒在眼底滾動。
「既然如此,那現在又為什麼說出實話?」她的語氣轉柔,怒氣明顯減退。
他明明可以欺騙她一輩子,而且可能永遠不會被拆穿,為什麼要說出來?
「因為我不想讓謊言橫亙在我們之間,我不要我們的婚姻有任何污點,就算妳會因此怪我、氣我,我還是不忍再欺瞞妳。」他誠懇而柔情地呢喃。
他的真誠,終於化解了貝曉風的最後一絲怒氣。
「傻瓜!」貝曉風破涕為笑,迎向他張開的雙臂,跳入他等待的懷抱中,主動送上自己的唇。
不過在兩唇相觸的前一刻,她突然抽身往後退,微瞇著眼,用一種懷疑的眼光瞅著他。
「你還有其它事情瞞著我嗎?」
「這──呃……」馮君翰想了想,有點窘迫地說:「我不知道這算不算。就是當初我為了接近妳,不是天天到妳工作的餐廳吃飯嗎?」
「嗯,沒錯啊。」她確定那是他本人,這不可能造假吧?
「就是──那些什麼打翻水啦、弄倒熱湯啦,還有灑光整瓶胡椒什麼的,那不是真的,全是我為了找機會接近妳故意做的蠢事。」
「啊,你果然是故意的!」貝曉風指著他大叫。
她早就懷疑了,只是那時不敢往自己臉上貼金,沒想到……
「我當然是有企圖才去的!」菜再好吃,也不可能天天去吧?
他哀怨地感歎:「為了製造和妳相處的機會,我不知道有多辛苦!剛端上來的湯燙得要命,我好幾次燙著自己,還有那間餐廳的胡椒瓶蓋有多難開妳知道嗎?我差點摳斷指甲,而妳卻依然對我冷冰冰,最後我幾乎想帶只假蒼蠅來,偷偷放在菜上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