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經訂婚了,曉竹,妳什麼時候才願意承認這個事實?!」
我愣住,忍不住開始恨他。
「利瓦伊倫,你是全天下最無聊的人!」我氣憤地對著話筒嘶喊:「我正在吃年夜飯,你為什麼這麼無聊,打電話到我家,跟我說這些莫名其妙的話--」
「他為什麼這麼對妳?!他打斷我的話,措詞嚴厲而殘忍。「而妳容許他、忍受他、縱容他這麼對妳?!曉竹,這不像我認識的妳!」
「利瓦伊倫,我怎麼做不干你的事,我不想聽--」
「妳是一隻鴕鳥,只會對我殘忍!」他生氣了。
「我沒對你殘忍,是你不放過我,不放過你自己!」我惱怒地,對著話筒喊回去。
電話那頭沉默了十秒,然後我聽到他深呼吸--
「我不知道說什麼好,曉竹,如果妳曾經給過我一點暗示,我會不擇手段把妳搶過來。」他嘶啞地道。
我不再激動,喉頭莫名地開始哽咽。
「別讓他這麼對妳,如果妳不想再忍受,就打一通電話給我,妳知道我隨時有空。」
他歎息著說,然後掛上了電話。
我緊握著話筒,不知呆了多久,直到臉頰上冰涼的感覺把我喚醒……
討厭的利瓦伊倫,我討厭他……他總是能把我弄哭!
投扔開話筒,滑坐到地板上,把臉埋在兩膝之間,像只鴕鳥一樣哭泣。
很晚很晚了,他大概不會回家了……
他忘了今天是除夕?忘了我還在家裡,等著他回來團圓嗎?
我不敢打電話,怕從他口中聽到,他留在徐若蘭家裡,吃年夜飯的事實。
不知過了多久,我哭累了,迷糊地蜷在地板上睡著。苦澀的睡夢中,我感到身邊有一團柔軟的東西,在磨蹭著自己……
我睜開眼,看到一團灰黑色、會移動的小絨毛,直繞著我兜圈子。
「我聽老黑說,妳回國那天曾經跟他提過,想養一隻貓。」
哥哥的聲音,是突然出現的奇跡,一下子點燃了我死灰的心。我立刻轉頭尋找他的方向,很快在門口找到他的身影。
他英俊的臉孔掛著笑容,慢慢朝我走近。
「喜歡嗎?」他走到我身邊,低嗄地問。
我低頭,再一次望向那隻小貓,那是一隻灰撲撲、毛絨絨的小東西。牠躡手躡腳地朝我走來,然後往我身上一蹭,我感動得幾乎要掉淚……
「牠取名字了嗎?」我問,心折地注目這突來的嬌客,小心翼翼伸手,輕輕碰觸牠柔軟的身體。
「等著妳給牠取名字。」
「牠好小……」
我輕輕撫摸牠毛絨絨的小身體,喃喃地念著:「好小好小的小東西……」
「還沒告訴我,妳喜不喜歡『小東西』?」
我望著他,用力點頭,淚水又填滿了我的眼眶。
「抱歉,今天公司臨時出了點狀況,我回來晚了。」他柔聲解釋。
「沒關係……」我笑著抹淚。
他沒有忘記我還在等著他,還為我找了一個溫暖的小伴--我知道他不喜歡貓咪,可為了我,他把「小東西」帶到我的生命裡。
「妳哭了?」他看到我臉上的淚痕。「是因為我回來晚了?」
「不是,」我搖頭,真心的、誠懇的、溫柔的望著他低語:「是因為我實在太高興了。」
「那就別哭,笑一個給我看?」他抬起我的下巴,炯炯的黑眸盯住我的眼。
他的眼神裡,有一種異樣的東西,這一刻,我幾乎以為我們是一對戀人、而不是兄妹。
我哭著笑了,這一刻,是我人生中最幸福的一刻。
「上樓換件衣服,出去吃飯。我在飯店訂了一桌菜。」他低嗄地道,拇指似漫不經心地,輕撫我的下顎,卻在我心中,掀起觸電般的悸動。
「可是,已經這麼晚了……」我微弱的聲音,有控制不住的顫抖。
「無所謂,多晚都行。」他撇開嘴,輕淺笑道。
我知道,憑哥哥的關係,無論我們想多晚吃飯,飯店都願意伺候。
「好……」我答應著。
他的手終於離開我,我等心跳稍稍回復正常,才能轉身離開他身邊,跑上樓去換衣服--
第七章
新年還沒過去,我像是還沉醉在美夢中的小鳥,每天幸福愉悅的想歌唱。
過年期間,只要跟哥哥在一起,我們幾乎都在外面吃飯,只有當我一人留在家裡的時候,會煮泡麵或湯麵隨便吃一餐。
今天晚上我煮了意大利面,和一鍋蔬菜濃湯,因為早上哥哥打過電話回來,告訴我晚上他會回家吃飯。
一直到晚上九點,面跟湯都涼了,我還沒等到哥哥回家。
我耐心地等候,終於等到電鈴響起的聲音--
「來了、來了,你忘了帶鑰匙嗎?」
電鈴響的很急,我打開門,卻看到徐若蘭站在門口,哥哥的手搭在她肩上,看起來像是喝醉了。
「扶我進去。」他伸出另一隻手臂,嘶啞地命令我。
「都是為了替我擋酒,浩南喝醉了!」徐若蘭得意洋洋地道。
我假裝沒聽見,沉默地扶住哥哥,跟徐若蘭一起將他扶到樓上臥房。
「妳出來,我有話跟妳說。」徐若蘭對我使一個眼色。
「妳別對我有敵意。」在客廳裡,徐若蘭開門見山地道。「今天浩南陪我去見父母,和一堆親友,我們就快要結婚了,以後大家就是一家人,我不希望彼此之間有疙瘩。」
我望著她,不發一語,彷彿她說的是外星話,我們無法溝通。
「幹嘛不說話?」她瞇起眼,乾笑一聲。「好啊,如果妳不高興,那大家可以不必住在一起,我會找機會跟浩南說,結了婚我們就搬出去。」
我怔怔地瞪著她,拳頭握得好緊、好緊……
我能說什麼?我什麼都不能說。
名分上,徐若蘭是哥哥的未婚妻,她有充分的條件威脅我。
「浩南說,妳煮了晚餐是嗎?」她嗤笑一聲,轉頭斜睨一眼,桌上冷掉的意大利面。「要不是浩南可憐妳,今晚他本來想留在我家。」
她曖昧地丟下話,然後踹著高跟鞋,調頭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