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北一定是在上次祁媽的「逼供大會」上聽到薇安的名字,又發現她恰好是學校社團的指導老師,於是故意換到那個社團去。
咦?搞不好就是她……
「祁北,是妳長舌告訴薇安明年初結婚的事?」
「那明明是你親口說的,我只是轉述而已嘛。」死定了!小哥連名帶姓的叫她就表示代志大條,平常他都喊她小妹的。「媽,您看哥啦!」該搬救兵嘍,否則就要死無葬身之地,小哥至今仍為她設計騙他的事耿耿於懷。新仇加上舊恨哪!
「好啦好啦!明年初就明年初嘛,我都拜託隔壁的張師傅改天來把我們房子油漆一下,老二結婚後就沒漆過了。」祁媽歡天喜地的打著如意算盤。家裡又要辦喜事,哪有不開心的道理?
「還有好幾個月,急什麼!」祁南草草扒完碗裡的最後一口飯,下桌了。
「媽,我看您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監』。」祁西故意挑撥離間。
「我不管!房子什麼時候漆好,就什麼時候辦喜事。老三,你聽到了沒?」祁媽一發威,沒人敢頂嘴,小時候被修理的慘痛記憶猶存呢。
祁南不吭氣,抓起電話撥給薇安。
人家都還不一定嫁給他呢,漆什麼房子!
「薇安,妳到家了,我剛打妳家電話沒人接……妳怎麼聲音怪怪的……」祁南背著飯桌壓低聲音講悄悄話,不用看也知道全家人正豎著耳朵偷聽。
他突然大叫一聲,害得飯桌差點被翻掉。
「什麼?!恐嚇信?……妳等我!我馬上過來……」
祁南掛上話筒。
「怎麼回事?」祁東關心的詢問。現在不是開玩笑的時候。
「薇安在信箱裡發現一封恐嚇信,我沒問信的內容,我過去看看。」
「我跟你去,我認識警界的人。」祁西放下飯碗,抹一抹嘴說。
「我想先不用,等我瞭解情形再說,別把薇安給嚇到了。」
「也好,保持聯絡。」東西軍齊聲道。原來他們對弟弟的關心也同樣默契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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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南匆忙趕到薇安住的地方。
「信呢?給我看一下。」
「剛看到信的時候我有點緊張,後來我想,我又沒得罪任何人,可能只是無聊的人惡作劇吧。」薇安好像沒事似的,邊吃便當邊看卡通,在他一再催促下才不情願的指指放在飯桌上的信。
祁南取來一張衛生紙墊著,小心翻看那沒有地址、郵戳、署名、用計算機打字的信。信的內容是要薇安立刻滾回美國去,否則就要對她不利等等。
薇安抗議,但他還是call了祁西。
「信中不僅指名道姓,而且還知道妳是從美國來的,可見不是惡作劇,而是有人衝著妳來。」祁南分析著,認為薇安過於鴕鳥心態,不肯面對現實。
「我也知道。只是我想不通到底有誰不想要我留在台灣?我的存在不可能對誰造成威脅啊。」
「趁祁西和他的警察朋友來之前,妳先仔細想想吧。」
頓失胃口的薇安扔掉沒吃完的便當,把這幾個月來所認識的人、曾發生過的事從頭想了一遍。
祁南則檢查了她的住所,看看門窗是否牢固、有無異狀。
沒多久,祁西來了,身旁跟著一個戴金邊眼鏡、綽號「書生」的男子,想必是個便衣警察。
書生將信件和信封小心裝進塑料袋裡,再採了信箱附近的幾枚指紋。
「有人不喜歡妳。」書生劈頭對薇安說。
「不喜歡我?」薇安深感挫折。她的課很熱門,社團很搶手,大部份的人都對她很友善,怎麼可能有人不喜歡她?
「書生的意思是,妳得罪過什麼人,所以那個人不想讓妳待在台灣。薇安,妳想到了沒?」祁南耐心的解釋,他不忍心看她受驚又受挫。
「我怎麼可能得罪人?除了--」薇安突然想到最近發生的一個事件。「我們系裡是有一點派系鬥爭的問題啦,本土派和歐美派的理念、作風都不一樣,常常會起爭執。我是從美國來的,自然被歸到歐美派,前陣子開會的時候就有一個本土級老教授,指著我的鼻子罵我和學生沒大沒小成何體統,還叫我乾脆滾回美國去算了……」
「給我那個教授的資料。」書生攤開筆記本記錄。
「我想他只是觀念比較古板,不至於會做出這種事。你不會把他帶到警察局問話吧?」薇安相當不安,怕冤枉好人。
「我們不會打草驚蛇。」
打草驚蛇?薇安望向祁南等候解釋,但他並沒有。也好,免得洩露她的沒水準。
「還有?」
「還有……就是跟君婷有關。」薇安更加不安,掙扎著要不要透露君婷的事,這牽涉到專業道德,諮商員不能向任何人透露求助者的任何事的。
「君婷?」祁西和祁南異口同聲,他們都知道君婷是祁東的上一任秘書,一個月前突然辭職。
「你們保證不會向任何人提起,包括祁總經理。」
「好。」事有蹊蹺,否則她不會吞吞吐吐。
「君婷是家庭暴力受害者,她長期遭受先生的毆打……」
薇安將君婷求助於她的始末和盤托出。書生聽得仔細,也問了許多問題。
「她現在住哪兒?」
「新莊。但電話地址我都沒有,少一個人知道就多一份保障。」一直沒她的消息,讓人有點擔心。
「會不會是她先生認為薇安慫恿她離開,所以挾怨報復?」祁西推測。
「很有可能。但他先生怎麼知道君婷找薇安幫忙,又怎會知道薇安住這兒?」祁南提出他的疑惑。過了三秒鐘,他說:「對了,那些騷擾電話,不只知道薇安住的地方,還知道電話,真的很神通廣大。」
「什麼騷擾電話?」
祁南幫著薇安說明這幾天接二連三的電話騷擾事件。
「值得追查。還有嗎?」書生講話不拖泥帶水,跟他的外表一樣酷。
「應該沒有了。我才來四個多月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