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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 頁

 

  「受益人?好像是我。」

  「所以嘍,最有可能寫這封恐嚇信的人就是你。」薇安一臉認真、斬釘截鐵的下定論。

  發呆的祁南終於清醒,這回輪到他大笑。

  「親愛的,妳要不是柯南看太多,就是被嚇得神智不清了。」

  第五章

  喜悅歸喜悅,恐嚇信的陰影仍舊存在。

  雖然已有一陣子沒有任何動靜,但祁南還是不放心,只要晚上沒有應酬,他一定到薇安家去陪她;另外他特地為她準備了一些像是瑞士刀、噴霧……之類的防身用品,強迫她隨身攜帶。薇安不以為然,但祁南十分堅持。備而不用嘛。

  薇安已逐漸適應台灣的生活步調。她剛剛結束在四海的代理工作,也找到「專人」負責文章的翻譯打字。那個專人就是祁北。當然,祁北是被祁南「威脅利誘」的,美其名是為曾犯的滔天大禍贖罪,說穿了免費電影票才是讓她say yes的主因。除此之外,順便巴結未來的三嫂也是一定要的啦。

  這些日子,薇安過得愜意而愉快,騷擾電話和恐嚇信事件似乎銷聲匿跡;薇安更加相信那只是某個人窮極無聊的惡作劇。

  耶誕夜,薇安約祁南到她家吃烤雞大餐。她下班後直接到大賣場採買食物,這是她第一次和祁南共度耶誕,她想弄得有情調一點,所以她買了紅酒、蠟燭、燈泡和禮物。

  今年的冬天特別冷,氣象局發佈低溫特報,清晨只有攝氏七度左右,白天也不超過十五度。紐約的冬季是會下雪的,但家家戶戶都有火爐、暖氣,只要不在室外待太久,那種零下的冷是可以忍受的。台北可就不一樣了,戶外濕冷風大,室內又沒有暖氣,每個人層層包裹,活像個木乃伊。

  巷口被機車擋住過不去,薇安只好提著大包小包下出租車,頂著刺骨寒風走回家。她縮著脖子、拉緊外套低著頭走路,心裡直歎台北的冬天真不是人過的。

  轉個彎,她振作精神小跑步,家門在望了。

  冷不防的,一個人影由兩棟建築物間的防火巷竄出,對她揮舞著一把亮閃閃的刀產。

  薇安一驚,手上的東西全落了地。

  天啊,現在是什麼狀況?搶劫?強暴?綁架?可以肯定的是這次絕對不是窮極無聊的惡作劇。

  她還真是多災多難呀!

  「你要做什麼?」她大聲的問,全身打著哆嗦,分不清是因為冷還是害怕。

  「妳叫洪薇安?」那男人將手上的刀尖指向她,她不由得往後退了一步。

  「我不認識你,你想做什麼?」

  「妳害得我家庭破碎,我要妳付出代價!」他逼近一步,她只好又退一步。

  「先生,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

  「少裝蒜!」男人繼續逼近,直到她無路可退。「妳最好先說出君婷現在住在哪裡,否則妳會死得更難看!」

  君婷?

  這人就是君婷的那個暴力老公?

  君婷的身心受創都是他害的;她被迫藏身陌生的地方過著孤寂無依的日子,也都是因為他!

  而現在他居然大剌剌的來找她要君婷?還給她安上一個莫須有的罪名,這簡直是豈有此理嘛!

  薇安火大了,她一把撇開他持刀的手,向他跨進了一步。

  「你憑什麼來向我要君婷?!」

  「憑什麼?憑我是他合法的丈夫!」換他向後退一步,臉脹成豬肝紅。

  「君婷已經申請保護令,你別想接近她!」

  「少廢話!快說妳把君婷藏在哪裡!」他突然又舉起刀子向她一揮,歇斯底里的他看起來已瀕臨瘋狂邊緣。

  薇安意識到自身的險境,她說不定會命喪在這個男人刀下,連見祁南最後一面的機會都沒有。巷子裡走動的人少,她根本沒有求助的對象,這……怎麼辦呢?

  不行!她一定得自保,她得設法脫身!

  有了!她把手伸進口袋摸索著,表面故作鎮定的說:

  「我根本不知道她住在哪裡。」哼!就算她知道,也不會告訴他這個狼心狗肺的東西!

  「妳不說就是找死!」

  男子憤怒的大叫一聲,掄起刀子向她砍來。

  薇安機警的往旁邊一閃,幸好她動作快,沒被刀刃劃到。然後,她揚起手臂死命按下手中的罐子,一道強力液體噴向那男子的眼睛。男子痛得立即丟掉刀子,隨即掩住臉呼天搶地。

  祁南的堅持是對的,他救了她一命。

  薇安心臟蹦蹦跳,全身發抖,腎上腺素大量分泌。

  說不怕是騙人的,不過此刻她倒也有一種討回公道的快感。

  她飛快地拾起地上的刀子扔進手提包裡,然後遠遠的站到他對面去,手裡牢牢握著防身噴霧罐。這樣夠安全了吧?薇安對著再也惡霸不起來的他破口大罵:

  「你實在太可恨了!當你對君婷動粗的時候,有沒有想過她是人、她會痛?!她不只身體痛,她的心更痛!她說你們愛情長跑很多年才結婚,她一直信任你、照顧你,可是你居然忍心這樣傷害她,你到底是禽獸還是人?!」

  她看著男子拚命揉眼睛,口中不斷發出哀號;他瑟縮著身子躲到牆角,淚流滿面睜不開眼。他的模樣活像一個被大人痛揍之後躲起來哭的小孩。

  薇安倏地領悟,這只怕又是一個惡性循環。

  根據研究,大部份的家庭施暴者其實本身就是個受虐兒。他在成長過程中遭受主要照顧者的施暴,情緒長期受到壓抑,脾氣暴躁易怒又不知如何排解,於是他採用曾被對待的方式去對待身邊的人,因為那是他唯一知道的方式。

  她在他對面蹲下,溫和的試探:

  「爸爸打你?」

  他搖頭,然後停止揉眼睛,顫抖的雙手抱住自己,不斷搖晃。

  「媽媽?」

  他又搖頭。

  他的肢體語言證實了她的猜想,只不知施暴者是他的什麼人。

  「他打你很痛、很痛?」

  他遲疑的點點頭,身體搖得更凶。

  「你好生氣為什麼他要這樣對你,你又沒有做錯事。他力氣好大,你抵抗不了,你哭著求他,可是他還是一直打你的頭、打你的身體、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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