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見藍風起勢剛猛異常,曲涅蒙公主便知道他功力深厚,不可硬來。
於是她絲毫不敢耽擱,趁藍風把注意力放在嶺南雙殘身上時,悄悄比了個手勢招來數人。然而她萬萬沒想到那兩個自吹自擂的傢伙居然一招都沒走完就倒下了,害她得只能倉促行動。
聽到阿曼的驚呼,藍風回過神來,見幾名男子扛著阿曼往岩石後閃去,立即快步追趕,一邊深深自責明知敵人在側居然如此疏忽。
此刻,原先埋伏在樹林裡的打手們紛紛跳出來阻擋藍風,這些人雖然沒什麼武功,但有一身蠻力,糾纏起來也頗為費勁。
等藍風一一擺平他們後,挾持阿曼的那夥人和曲涅蒙公主早已失去了蹤影。
他急忙招來飛羽,沿著落葉痕跡一路追趕,心裡祈求老天保佑,讓他在天黑前找到阿曼,否則天黑後在這野獸出沒的大山裡要想尋到那夥人會更加困難。
穿行在樹木蔥茂,鳴泉飛瀑的山道上,藍風完全無視於清涼怡人的美景,一心只記掛著被劫持的阿曼,想到她再次遭劫的恐懼和可能受到的傷害,他就愧悔地恨不得揍自己幾拳。
幸好飛羽頗有靈性,牠帶著藍風在濃蔭蔽日的山澗裡穿行,終於在落日餘暉中循著不明顯的痕跡追上了前面的人。
此刻的阿曼已經像上次被擄時一樣,被綁住了手腳塞住了嘴,唯一不同的是這次她沒有昏迷不醒。
走進樹林,曲涅蒙公主低聲對大家說:「行了,這裡就是柏樹坡,我們就在這裡等他們吧!」
那個扛著阿曼的男人將阿曼用力拋在地上,罵道:「死丫頭,妳要是老老實實跟我們走,老子也不用這麼辛苦!」
不能說話的阿曼只是用那雙大眼睛死死瞪著他,令他不爽地踢了她一腳。
「不要吵!」曲涅蒙公主低聲吼道:「是不是活膩了想把『山虎』引來?!」
提到「山虎」,大家都驚恐地四處看看,不敢再大聲說話。
曲涅蒙公主瞅了阿曼一眼,聲色俱厲地對手下說:「誰也不許碰她,她是大哥要的人!太陽落山時,大哥一定會到!」
男人們沒敢多說話,紛紛或坐或躺,倒地休息。
曲涅蒙公主先在阿曼身邊轉了轉,然後坐在一個手下的身邊,那個男人立即為她壓平茅草,讓她舒服地躺下,將頭放在他伸長的腿上。
看來那些手下早已習慣了對她這樣的「服侍」。
躲在樹上的藍風數了數,他們共有十個人,而且人人身配刀箭,如果此刻動手救阿曼的話,自己並沒有十足的把握,可是如果不動手,等會兒他們又來人的話,自己就更沒有機會了。
他仔細觀察阿曼的位置,發現她被拋擲在一棵大樹下,及膝高的茅草幾乎遮住了她。而其它人距離她雖然很近,但樹木密,雜草長,彼此之間就好像有了一道模糊的屏障。
這倒是個好機會。藍風想著,悄悄滑下了樹,往阿曼的位置移動。
「唉,真沒想到那兩個武林高手才那麼一下就讓那小子給宰了。」曲涅蒙公主惋惜地低歎,又望著樹蔭遮蔽的天空問:「不知道那小子會追來嗎?」
「不會。」充當她「靠墊」的男子嘎聲說:「我們有那麼多人擋著他,他不死也必定受傷。」
手腳不能動的阿曼心裡又恨又急,她知道曲涅蒙王子的惡名,他吃喝嫖賭無所不為,而且對人十分冷酷無情。今日自己若真落入他的手中就慘了,她希望藍風會再次及時救自己。可是她又擔心那麼多的人圍攻他,他能脫身嗎?脫身後他能在陌生的山裡找到自己嗎?
她心裡默默地歎氣:唉,也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有沒有受傷?
想到他有可能受了傷躺在血泊裡,既不熟悉環境,又沒有人照料,天黑後的山林充滿了危險……阿曼的心就像被野貓抓了一樣火辣辣地疼。
就在她一顆心七上八下時,一雙手突然探到了她的腋下,她猛地一驚,本能地想反抗,耳邊卻傳來熟悉低低的聲音:「安靜,是我--藍風!」
她立刻渾身無力地聽任他將自己一寸一寸地往大樹後移動。
好像過了永恆的時間,她終於回到了藍風熟悉的懷抱。
然而此刻她聽到驚叫聲,知道那幫人發現了他們的行蹤。她恐懼地將臉埋進藍風的披風裡貼在他的胸前,雙手緊緊抱著他的腰,決心無論死活再也不放開他!
接著她什麼都聽不見了,只聽見他「砰砰」的心跳和耳邊傳來「呼呼」風聲。她知道他正在施展輕功全速奔跑。
「好了,沒事了。」當藍風溫柔的聲音再次在她耳邊響起時,阿曼再也忍不住心裡的感情,抬起手緊緊抱住他的頸子,在他的臉上、脖子上落下了一個接一個又是淚又是笑的吻。
「他們有傷到妳的腳嗎?」藍風被她毫不掩飾的強烈情感弄得面熱心跳,但仍關切地問。
「沒有,只是奔跑時碰到了大樹,疼得我要命。」阿曼委屈地說。
「一會兒我幫妳看看。」藍風輕聲安撫她,然後喚來藏在密林裡的飛羽。
當飛羽帶著他們往大青山方向奔時,太陽已經落山了,月光稀薄的山林裡瞬間變得陰森恐怖,山風沁涼。
阿曼不禁打了個冷戰,藍風忙拉開寬大的披風蓋住她。
「今夜我們是趕不到虎跳巖了。」藍風說著看看四周。「妳知不知道這一帶是否有山洞,或者守林人?」
阿曼四處看看,皺著秀眉搖頭說:「恐怕沒有,守林人家我大概都認識,可這一帶我好像沒有來過。」
「沒關係,我們找找看。」藍風安慰著她,引導飛羽往右邊的岔路奔去。
阿曼好奇地問:「你為何不直走,要拐彎呢?」
藍風說:「妳沒聽見泉水聲嗎?」
「泉水?」阿曼更茫然了。「泉水對我們有幫助嗎?」
「當然。」藍風加快了馬速,說道:「想找人煙處,就得沿河而尋,因為人畜都離不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