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羊奔出了起火的棚捨,四下逃竄,凌亂而尖銳的蹄聲、叫聲混雜在一塊。
楊哲和他的幾個助手都在滅火,看到藍風奇特的滅火方式都停了下來,被他神奇的功夫所吸引。
「快,將牲畜引進院裡!」藍風的一句話提醒了大家,現在只有院裡還沒有大火,大家忙著把牛羊往院裡趕。
藍風繼續發功劈樹斬草,圍著院子劈出了一圈防火帶,茅草引發的大火漸漸被控制在圈外。
「哇,藍兄弟,真要謝謝你,要不是你,我們這院子就保不住了。」楊哲抹著汗水感激地對藍風說。
「這火怎麼會燒起來的?」藍風沒有接他的話,只是懷疑地問。
「我也不明白。」楊哲看看遠處依然燃燒的殘餘火勢。「這火來得真奇怪,沒打雷閃電的,怎麼會起火呢?我們還從來沒遇到過這種事……」
「阿媽--」屋裡突然傳來孩子的哭聲。
「是阿黑!」楊哲說著往院裡跑,藍風只猶豫了一秒鐘,就隨他跑進去了。
院裡沒有起火,房門大開,屋內一片狼藉,火燭搖曳,安潔趴伏在門坎上,阿黑正搖晃著她哭泣著。
看到眼前的景象,藍風已有不好的預感。
「安潔!」楊哲驚慌地叫著,扶起安潔,在她額角上有個很大的腫包。
「安潔!」楊哲再次呼喊她,阿黑也哭喊「阿媽」。
安潔終於睜開眼睛,一看到丈夫,她就急促地說:「快,去救公主!葛山把、把她抓走了……」
「葛山?他是不想活了!」楊哲咬牙切齒地罵著,將安潔抱到火塘邊。「妳放心,我這就去救回公主。」
「不,我去!」沒想到還真有人敢在老虎口中拔牙,冒犯阿曼。藍風不由有點自責,問道:「誰是葛山?他又為什麼要擄走阿曼?」
「唉,他原是黔嶺王最欣賞的武士之一,本來也不壞,只是太死腦筋。他愛慕阿曼公主,可阿曼公主不喜歡他,幾次求婚不成,他竟用強搶,幸好被阿曼逃脫。那次大王生氣了,廢黜他的武士稱號,將他削為普通山民。可是他不知悔改,今年初又擄了阿曼公主,二王子率人救出公主,並打傷了葛山。
從此他消失了幾個月,大家以為他不會再來騷擾阿曼公主了,不料,上個月他又出現,還帶了群幫手,揚言定要娶阿曼公主為妻。大王派人保護阿曼公主,又派人四處抓葛山。可他地形熟,很難抓到。今天竟在我們這裡發生了這事……我是罪無可赦啊!」楊哲焦慮愧疚地垂下頭。
「這不是你的錯。」藍風安慰他。「你知道葛山會往哪裡去嗎?」
楊哲想了想,搖搖頭。他的妻子吃力地說:「我聽公主說他投靠了曲涅蒙,深得曲涅王的賞識,那他應該是往蒲武去了。」
楊哲忙對藍風解釋道:「曲涅蒙是另一個部落的首領,可以說是我們大王的死對頭,他想要土地和奴隸,而他的大王子也對阿曼公主覬覦已久,但他是遠近聞名的惡人,所以大王拒絕了他們的提親,後來就聽說他們一直在附近出沒。曲涅蒙在蒲武,是黔嶺最南端的八角峰,距此差不多有半個月的路程。」
安潔抓住藍風的衣襟,著急地說:「救她,她從小就是被綁架的對象……」
藍風這才明白阿曼的危險不僅來自她的仰慕者,還來自她父親的敵人。他不由替阿曼擔心,急忙說:「我現在就去追他們,我相信他們走不遠。」
「我跟你一起去。」楊哲立即去牆上取弓箭。
藍風阻止他。「不,我一個人去就行了,你隨我去只會拖慢我的行程。況且這裡的火還沒有完全熄滅,你們還有很多事要做。」說完,就奔出了門。
楊哲知道這是實情,他親眼見過他的武功,知道他是個身懷絕技的高人,於是沒再爭辯,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黑夜裡。
*** *** ***
阿曼在一陣撕心裂肺的疼痛中醒來,眼前是一片黑暗。她想呻吟,卻被塞在嘴裡的東西堵住了喉嚨。她感到頭有千斤重,臉上有什麼東西粘乎乎地,鼻子裡聞到淡淡的血腥味,她知道自己流血了,很想伸手摸摸頭上是不是有個大窟窿,可是手腕的劇痛讓她明白自己不僅被堵住了口、打傷了頭,而且還被綁住了手腳。藍風為她包紮在手上的手帕也在掙扎中被扯落,幸好那裡的傷早已不痛了。
哦,是什麼人如此大膽?這裡是什麼地方?為什麼連一絲光線都沒有?
她沮喪地躺在那裡,慢慢想起前一分鐘她還和安潔坐在火塘邊說著悄悄話,而楊哲帶著手下人在院裡幹活,後一分鐘剛聽到一陣噪音,就覺得頭上一擊重捶……以後的事她就不知道了。
到底是誰打了我,又把我帶到這裡來?安潔一家人怎樣了?也被抓來了嗎?她努力地睜眼看四周,可是眼前一片黑暗,又摸索身下,摸到的儘是冷硬的石頭。也許這裡是個山洞?她心裡揣測著。
「他媽的,臭小子,還不來?要不是要他幫我們找『博山爐』的話,我早一掌斃了他!」一個粗野的聲音將正在努力探險的阿曼嚇了一跳。
啊,這就是綁架她的人!於是她不敢再亂動,怕被他們知道她已經醒來。
「師弟,稍安毋躁!教主滅了飛雲寨,神功即成,有了此寶物,方可拿下七星堡,我們切切不可當此關鍵之時壞了事。那小子總是會來的,他那麼猴急要這個姑娘,怎麼可能不來呢?」一個稍老的聲音安撫著。
「哼,不就是放幾把火嗎?用得了那麼長時間?」粗野嗓子的人不滿地說,突然口氣一變,下流地說:「不過,那個小妞真漂亮,不能玩玩還真可惜!」
「百殘,淫根既除,還敢想這些污濁事?」老者的聲音略微提高,顯出不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