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宇宙飛船可以自動導航停留在外海比較不明顯的地方,但是接下來這段他們就要坐車了。
又過了半個鐘頭,他們靠著佈雷過度關心的數據找到了希薇亞,然後三個人就關起房門來密談了好久,留下狄銀絹一個人無聊得要死,又看不懂他們的電視,只好自己找樂子。
她東摸摸、西找找,終於在一個舊籃子裡找到一副西洋棋。
自己跟自己下棋?
不然還能怎麼樣!
下棋前,先幫自己倒點喝的吧。
於是她又裝模作樣的走到酒櫃前,打開門,看著僅有的兩瓶酒。
她的個性本來就比較豪邁,平常和男同學在一起時更會喝兩杯,這麼遠道而來,當然要嘗嘗當地的口味嘍!
這個希薇亞平常應該沒有酗酒的習慣,藏酒量這麼少,個性又溫柔,佈雷大概就是喜歡她那種溫柔婉約的樣子吧。
隨便取出一瓶酒,倒進玻璃杯中,看著那爭先恐後向上冒的氣泡。
「原來是香檳啊!」她自言自語說道。
這時,腦中似乎又有什麼要蹦出來了,她努力將它壓下去。
可能是越壓抑越恐懼,於是她只能目不轉睛的盯著那些氣泡,擴大,再擴大……
終於,排山倒海的記憶開始像湧泉一樣噴出來,好多好多!太多了!
「啊!|」
手中的玻璃杯任它滑落,狄銀絹只管放聲尖叫,叫到季揚等人全都衝出來看看怎麼回事。
「怎麼了?銀絹!」季揚一馬當先,心急如焚的拉住她的手。
「你有沒有騙我?有沒有?有沒有?」狄銀絹不知道自己在流淚,只知道掐住他的手臂,用力到指尖都陷進他的肌肉裡去,好像這樣做才能將自己的傷害減到最輕似的。
「妳想起什麼了?」季揚忍著痛,心中有種不好的預感。
「你這個壞蛋、騙子!我還傻傻的被你騙第二次,我是無可救藥的白癡!」她的心情完全回到那一天,滿滿的痛苦讓她聽不見任何聲音,忘了身在何方,只想發洩她的不滿。
「冷靜點……」
「我恨你!你給我錯誤的期待、給我虛偽的承諾!天下沒有比你更無情的大爛人!你最好被埋在地獄裡腐爛、糞溝裡發臭,永不得見天日!姓季的,你跟你的研究下地獄去吧!」她開始又踢又打,再一次失去控制。
「佈雷,鎮定劑,拜託。」季揚痛心的說。
「為什麼是我?為什麼是我?我好恨你!恨你、恨你、恨你……」
狄銀絹嘶啞的聲音漸漸隱去,季揚抱著她頹軟的身子,不言不語,只見他金棕色的眼底,似乎閃著水光……
*** *** ***
「為什麼會這樣?我以為她已經接受我們的身份了。」佈雷問。
同樣在季揚的房裡,同樣看著沉睡不醒的狄銀絹,不同的是,這次他們不打算再抹去她的記憶,而佈雷的身邊也多了一位紅粉知己。
「也許是她將兩個時空重迭了,一時之間根本想不起中間還發生什麼事。」季揚的眼光不曾稍微移開,只是憂心的看著床上的睡美人。
「那她為什麼還不醒?」
她已經昏睡了兩天,似乎睡太久了。記得當時的劑量並沒有多少,最多睡一夜就該生龍活虎了才對。
「逃避體質,就像逃避她的記憶一樣,這次她選擇沉睡來當作逃避的借口。」季揚說。
「她會不會睡著睡著,又把記憶給睡掉了?」
「不清楚。」
「看她平常又活潑又愛搞怪的,怎麼碰到這種事會鬧成這樣呢?」佈雷百思不得其解。
「她很愛我,比她自己知道的更愛我。愛的越深,苛責越深,她一直覺得我們兩個不是很相配,以為自己說著玩,原來心裡比誰都相信。她一直說我在騙她,一定是誤會我為了實驗不擇手段在耍弄她,她只是太真了。」
「你什麼時候變成心理專家了?」佈雷覺得自己才是被耍的那個。季揚的熱情什麼時候從溫溫的小火變成燎原的大火了?
「希薇亞告訴我的。」希薇亞就坐在佈雷身邊而已,但季揚還是連看她一眼的禮貌都省略。
女性的心理,當然由女性來體會,季揚覺得希薇亞說的不無道理。
「那她這樣睡,到底要睡到什麼時候?再睡下去身體會受不了的。」
「沒關係,我等她。在她睡著的期間,我會照顧她、跟她說話,讓她知道我沒有在玩弄她,知道待在我身邊是安全的。」
他看見狄銀絹的指尖抽動了下,不覺露出欣慰的笑容。
她聽見了吧?
是的,她聽見了,還會再聽進好多好多……
*** *** ***
「我回來了!」
漂亮少婦蹦蹦跳跳的走進像高爾夫球形的大建築物,手提大包小包的購物袋,完全不顧身上還帶著另外一顆球。
「銀絹!」
一張淚流滿面的大苦瓜轉過來對著她,嚇得她身上的球差點提早滾出來面世。
「你幹麼?想嚇壞我女兒啊!」漂亮少婦隨手就將一包購物袋丟過去,管它會不會K死那張大苦瓜。
「老媽,妳管舌妳老公好不好?我不愛看文藝倫理大悲劇,偏偏他一定要拉著我看;拉著我看就算了,也不用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擦在我身上吧!」和大苦瓜一模一樣的小臉蛋轉過來看她,只是小臉蛋上可沒有小苦瓜,反而冷淡的像武俠小說裡最愛形容的「玉面閻羅」。
「可是那個女主角真的太可憐了,她得了不治之症還要強顏歡笑的替老公找新老婆來照顧小孩,這種人生太悲慘了啦!」大苦瓜繼續他的悲情申訴。
「那是演戲你懂不懂!就算死了一百個人也是死假的,沒什麼好哭的。」哭的這麼醜,再奉送第二包購物袋。
「不行!我要打電話去電視台抗議,我要她的病情出現奇跡。」大苦瓜起身去打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