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內忽然陷入一片沉靜之中。
佟平黝黑的雙眼一瞬也不瞬的看著她,沒有開口說話,臉上也沒有任何表情。
這樣的他讓喻婷愈來愈感覺不安,隨著沉靜的時間愈拖愈長,她如坐針氈的感覺愈明顯。
終於,他轉開了視線。
「我沒有那個意思。」他淡淡的開口說,然後發動引擎將車子駛離停車場。
在送她到達家門口,她下車之前,他沒再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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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婷的心情很鬱悶,而且已經持續了一整個星期。
轉眼之間,又是星期五。
還記得上星期五晚上所發生的事,佟經理請了她晚餐,還要求著說想要和她交往,結果呢?連續一個星期的時間他連正眼也沒看她一下,感覺就像根本已經遺忘了她這個人的存在似的。
他真的曾經說過想和她交往嗎?或者那一切根本就是她幻想出來的?
其實不管那一切是真的發生過,或者只是她的幻想,現在一切都已經回歸正途。
他仍是高高在上,她望塵莫及的業務經理,而她呢,則仍是公司裡最不起眼的小業務助理,雖然不是什麼重要角色,卻安守本份的認真過著每一天,就跟往常一模一樣。
可是,為什麼她的心情卻無法再跟往常一樣呢?
只要態度積極,人生就會過得快樂。為什麼她的座右銘會失去功效?不管她再怎麼積極努力,快樂卻不再找上她?
「喻婷,待會兒下班妳跟我一道走,我們坐同一輛車。」曾曉鈴像道風般的飆回座位上,傾身對她交代。
喻婷對她點了點頭。
星期日是曾曉鈴的生日,大伙老早之前就約好了今天要幫她慶生,行程是先去大吃一頓,再轉戰到KTV去喝酒唱歌,狂歡到深夜。
這是他們這些朝九晚五的上班族最常有的紆壓方式,也就是找些可以聚餐狂歡的名目,然後在小週末的夜晚玩到瘋。
其實她對這種紆壓的方式有點不以為然,因為這頂多只是短暫轉移注意力的方式而已,壓力並不會真的因此而紆解消失。不過如果大家能因此而暫忘生活與工作的壓力,得到短暫的放鬆與快樂的話,那又何嘗不可呢?
總之,如果有同事找她聚餐的話,她雖用不著這種紆壓的方式,她仍會為了讓大家高興而參加,然後在十點時告辭先走一步,久而久之,大家也就習慣了她乖寶寶的作風。
下班鈴聲一響,同事們一個個面露期待的表情,動作迅速的收拾桌面準備下班--這樣的畫面在星期五最是常見。
「曉鈴,待會兒見。」
被大伙托付負責準備蛋糕的同事對曾曉鈴揮手道,他要先行一步去拿蛋糕,而其它同事有些是為了搭便車,有些則是要先繞到別的地方準備禮物,陸陸續續的先行離去,轉眼之間,偌大的辦公室裡只剩幾個還在工作,看似要留下來加班的人,以及她和曾曉鈴。
「曉鈴,妳準備要走了嗎?」喻婷望向身旁已經補妝補了超過十分鐘的人。
雖說壽星最大,但是遲到還是不太好吧?
「隨時都OK呀。」曾曉鈴一邊用睫毛膏刷著睫毛,一邊回答她。
「那妳還在等什麼?」喻婷試探的問。她的樣子彷彿是在等人,因為光是刷睫毛這個動作,她至少就已經做過三次了。
「等要載我們的人呀。」曾曉鈴將睫毛膏收進化妝包裡,抬起頭對她咧嘴笑道。
「誰要載我們?」她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經理。」
果然很糟。
「為什麼我沒聽說經理也要去?」她小心翼翼的問。
「我也沒想到經理會答應我的邀請,我真是面子十足。」曾曉鈴一臉藏不住的笑意。
「經理主動說要載妳?」喻婷忍不住心中的疑問。
聞言曾曉鈴頓時露出一副得意的模樣。「當然不是,這可以說是我的生日禮物之一。」
喻婷不解的看著她。
「經理說他不知道我生日,所以沒有準備禮物,他問我有沒有想要什麼,我就開玩笑的說請他讓我搭便車到聚餐的地點好了。沒想到他竟然答應了,還說這不能算是禮物,要我想好了之後再告訴他,他星期一會補送給我。我真是卯死了!」曾曉鈴興匆匆的敘述,完全是一副喜不自勝,欣喜若狂的模樣。
「既然如此,那我先走好了。」喻婷由座位上起身,她不想當電燈泡。
「等一下,妳不能走。」曾曉鈴倏然伸手拉住她的手阻止。
「妳不想和經理獨處嗎?」喻婷不解的看著她。
「當然想啦,可是問題在於經理他不想。」曾曉鈴有些頹喪的說。
「什麼意思?」
「意思是妳可是我能否坐上經理那輛RX330的關鍵人物。」
曾曉鈴歎息的聳聳肩,喻婷卻因為她的話,一顆心頓時漏跳了好幾拍。
「什麼意思?」
「經理說為了要避嫌,所以不能單獨載我一個。」
曾曉鈴的歎息瞬間又變得更長了些,語氣中更是充滿了無奈與失望,可惜喻婷現在根本就沒有多餘的心思去安慰她。
「他--我是說經理,他要妳找我一起搭他的便車?」她拚命的壓抑著自己的緊張與期待,試探的問。
「怎麼可能,找妳的人是我。」
喻婷突然有種被人兜頭澆了一桶冷水的感覺。她到底是怎麼了?明明是她自己先拒絕他的,她現在又在期待些什麼呢?
更何況如果他真的有心,也不會等到一個星期之後的現在才有所行動吧?她真是個白癡,真是笨得可以!
「畢竟也只有妳不會在我們搭經理便車的時候,分散經理對我的注意力。」曾曉鈴繼續直言無諱的說道。
喻婷扯唇微笑。「也對,像我長得這麼不起眼,說不定上車之後經理就會完全忘了我的存在,下車時看見我從他車子上下來,還會驚嚇的對我大叫著:妳是誰,什麼時候偷偷跑到我車上來的哩!」她笑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