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珠滾下凹凸有致的玉體,她匆匆套上睡衣,像做賊似的經過父親兄姊的房前,躡手躡腳地摸下樓,開了後門直奔花園另一頭的客房,房門沒鎖,她直接推門進去,迫不及待地奔到床前,明知道他應該已經睡死,還是忍不住輕喚他。
「簡大哥──」
「小曼!」
曼沁嚇得猛然轉身,驚嚇地看著一抹黑影從床尾暗處走出,直到那人走進燈光,才看清原來那是姊姊。
「姊姊?!妳在這裡做什麼?!」
忍不住偷偷來看簡瑞安的鍾婷聽見有人開門,嚇得躲進暗處,等看清是妹妹的時候她才鬆了一口氣。被這麼一問,她窘得要死,乾脆裝凶,大聲地反問:「那妳呢?妳來做什麼?」
「我……」曼沁臉上緋紅,「我擔心簡大哥,所以過來看看。」
「我也是,從沒見過酒量這麼淺的男人,好奇過來看看,他呀,睡得跟死豬一樣,連現在我們在講話都沒聽見,真是有趣。」鍾婷以好奇為借口掩飾她的尷尬。
一點都不有趣!姊姊欲蓋彌彰的態度分明是此地無銀三百兩,難道姊姊對他……曼沁的心窩狠狠地抽窒一下。「妳……妳……」
「我,我怎樣?妳別亂說喔。」鍾婷很慶幸房間中只亮著一盞昏黃的床頭燈,不然一張燒紅的臉就會洩露一切。
曼沁不敢問,上次趁著他醉了,她大膽地親吻他,趴在他溫暖的懷中好久好久,如果這次不是撞見姊姊,也許她還會做同樣的事,膽小的她也只能在睡夢中偷取他的溫柔。她很怕,怕姊姊喜歡他,美式作風的姊姊是不是會對他做出更大膽的事,她怕得不敢問。
「熱鬧看完了,咱們回去睡覺吧。」鍾婷故作輕鬆地挽起妹妹的手,小心地吩咐,「我來看他的事別讓爸知道。」
「為什麼?」天不怕地不怕的姊姊也怕爸爸知道這件事,曼沁有些意外。
「爸囉唆死了,久了妳就會知道了。」父親是標準的看高不看低,學歷、家世不到某種水準以上的全看不上眼,可是父親看上眼的,她又都不喜歡。雖然他留在美國的日子只剩兩天,但事情還是有無限可能,她才不想被父親囉唆呢。
曼沁回頭看著兀自熟睡的簡瑞安,心情比沒來之前還要沉重。
姊妹倆手拉手上樓回房,沒注意到默然獨立在幽暗之中的父親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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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爺,簡先生到了。」
管家領著客人進入書房,簡瑞安按照指示坐到書桌前的沙發上,僕人送上茶水後退下,偌大的書房只剩下兩人。
鍾子淇皺眉直視眼前的年輕人,明顯的不帶好意,簡瑞安輕笑一聲,這種等著開鍘的排場還真是懷念呀。
「簡先生,明天你就要回台灣了,很感謝你對小曼的種種幫助,從今以後小曼就交給我了,不用再麻煩你,所以,」鍾子淇頓了一下,口氣轉硬。「所以請你回台灣以後就不用再聯絡了,請你不要妨礙她的幸福。」
「鍾先生,你要過河拆橋隨便你,但是請你講話客氣一點,我什麼時候妨礙過小曼的幸福?你又憑什麼禁止我和小曼聯絡?」對方講得這麼白,他也不用修飾措辭,直接地吐了回去。
「我已經為小曼安排好了一切,包括最好的丈夫人選,無論人品、學歷、家世背景都是一等一的,為了小曼的幸福著想,你就不要再糾纏她了。」
簡瑞安大喝一聲,拍桌站起。
鍾子淇本以為他是個閒散的年輕人,突然看到他發飆,一時被他的氣勢給震到。
「什麼叫做你已經安排好了一切?!你憑什麼替小曼選擇朋友、決定丈夫、安排人生?她的人生要怎麼過,由她自己決定,不是你,也不是我可以干涉。臭老頭,你少在那邊自以為是了!」
「憑我是她父親!」高高在上的鍾子淇幾十年沒給人這麼罵過了,老人家氣得發抖,站起來指著他的鼻子臭罵,「別說你沒辦法留在美國,我清楚地告訴你,像你這種幫人剪頭髮的不夠格當我的女婿。你給我乖乖滾回台灣,從今以後別再糾纏我的女兒了,兩個你誰都別想碰!」
門外偷聽的身影驚訝地摀住小嘴,生怕出聲被發現。
「什麼兩個?」簡瑞安愣了一下。
「你少裝傻了,在我兩個女兒中間跳來跳去,你以為隨便抓住一個就能撈到錢嗎?你想都別想!」
他瞠目以對,一種熟得不能再熟的無力感從記憶中升起,他受不了地大叫,「哇靠,又是一個不講理的臭老頭,真是夠了!懶得理你們這種人!」
他踏著重重的腳步離開,用力地摜上厚重的房門,砰的一聲響遍整個鐘家大宅。
在前院和小狗玩得正開心的曼沁聽見巨大的甩門聲,訝然回頭望去,只見簡瑞安怒氣衝天地出來,她立刻迎了上去。
「簡大哥,你怎麼了?」認識他以來,沒見過他氣成這樣。
「氣死我了,妳那個臭老頭──」他硬生生地把後面就要衝上來的話給剪斷,依她的個性,要是知道剛才的事恐怕又要煩惱很久,她好不容易適應這邊的新生活,他不應該破壞。「……沒事。」
又來了,每次有事就把她推開,她討厭這樣。她心急地拉住他的手,「騙人,你明明很生氣,還說沒事。簡大哥,你告訴我。」
溫柔的小手緩住了氣憤的情緒,他抬頭看她,水靈的雙眼中滿是關懷,想到明天就要分離了,他萬分不捨地伸手輕撫那粉嫩的小臉。
她微愣,隨即欣然接受那充滿愛憐的撫摸,這是他第一次這樣摸她、看她,一種難以言喻的喜悅溢滿胸懷。
「二小姐,老爺請妳過去一下。」
不知道什麼時候羅叔站在兩人後面,受到驚嚇的兩人猛然分開。
簡瑞安遠遠看見鍾子淇寒著一張臉站在書房的窗戶前,擺明不許他染指他女兒的決心,他怒火猛烈燃燒,火力比先前更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