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蹲到王兼禾旁邊。「兼禾兄,拜託你告訴我小曼在哪裡?」
「你很煩,不是告訴過你了嗎?我不知道。」說謊實在不是王兼禾的強項,但裝凶耍狠他一流。
簡瑞安深深地吸一口氣,然後緩緩吐出。
任何一個他想得到的地方他都去過了,甚至去找過她的外公、外婆,但是就是沒人知道她的下落。焦急地東奔西跑,繞了一大圈之後,他愈想愈不對,以王兼禾的土直個性,知道曼沁不見了,哪有不抓狂的道理,可是這老兄竟然還老神在在地工作,用腳指頭想也猜得出來為什麼。
「走開、走開,別妨礙我工作。」王兼禾揮手趕人,站起來從架上選取需要的零件。
簡瑞安跳起來大叫,「我知道你知道!」
「我管你知不知道,我說我不知道就是不知道,再囉唆我揍人了。」
「來呀,看小曼會不會出來勸架。」簡瑞安雙手握拳,還真一副想要開打的樣子。
「神經病,她又不在我這裡,你給我揍扁了也沒人出來救你。」王兼禾瞪他一眼,繞過去,回頭繼續手上的修理工作。
這個打死不說,簡瑞安換求另外一個,他轉身求坐在桌邊的徐圓。
她嘴巴才剛張開就看見老公對她擠眉弄眼,錢再大,也沒老公大,她不好意思地笑笑,「歹勢啦,我也不知道。」
答案明明就在眼前,卻無法得知,見不到她,他的心根本就放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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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車子開進電動大門,滑進庭院邊的車位,簡瑞安像幽靈似的飄進家門,一踏進家門就看見父親寒著一張臉堵在門前。
「你說你幾天沒去上班了?」
「我請假。」
他累得連吵架的力氣都沒有,丟下一句話,繞過父親就要上樓。
簡傑追上去提醒他應該遵守的約定。「按照約定,你沒有請假的權利,除非我安排。」
「拜託你講講理行不行?」怎麼有人這麼不講理。
「那麼大的人了,她想去哪兒就去哪兒,關你屁事,你明天給我準時上班,聽到了沒有?」簡傑口氣嚴厲地下達命令。
簡瑞安難以忍受地低吼一聲,轉身快步上樓梯。
「錢拿了,就想給我耍賴?!」要是再讓兒子為所欲為,那麼這次的改造計劃就會跟以前一樣失敗,不行,一定要逼他遵守約定!簡傑氣沖沖地追上去拉住想要逃走的兒子。
他的心情已經夠糟了,父親又這樣一直亂,簡瑞安憤然轉身,用力甩掉父親的手。也許是用力過猛,也許是沒站穩,父親竟然隨著他的手勢往後仰躺,眼看就要跌下樓梯。
「爸──小心──」簡瑞安往前一撲,拉回父親。
簡傑臉色慘白地抱住欄杆,還來不及鬆口氣,就聽見身後響起一陣重物滾落的聲音,趕緊回頭看,只見兒子橫躺在樓梯底端,他嚇得差點心臟病發作。
「小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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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機廠設計部門第四課。
課長田晏齊小心地檢視新機械的設計,突然聽見一陣淡到幾乎聽不見的歎息聲,他緊張地伸長脖子張望正前方的隔屏。過了一會兒,確定隔屏內的那人沒有動靜,他才吐口氣,繼續把頭埋回計算機中。
中午吃飯時間到了,大家暫時放下手中的工作,準備到員工餐廳用餐。
田晏齊走到那個隔屏邊,客氣地問:「要不要一起去吃飯?」
一個傷兵從堆積如山的資料中抬起頭來,他左手腕骨折、左膝撞傷,額頭縫了好幾針,下巴也是瘀青一片。
「沒關係,你們先走好了。」
「待會兒見了,小老闆。」答案早就在田晏齊的預料之內,只是基於禮貌問一下,他走出課長辦公室,和等在外面的同事會合,一夥人往員工餐廳吃午餐。
小老闆,簡瑞安忍不住輕笑一聲。
這裡的人非常的在意他的身份、他的傷勢、他的一舉一動,弄得他好不自在,比起涼涼坐辦公桌,他還寧願和維修部門那些爽快的技師一起流汗。
可歎,就是這一身傷害他不得不調部門。
那天晚上,在樓梯上和父親起了爭執,混亂中父親差點跌下樓梯,還好他反應夠快,及時拉回了父親,結果自己跌下樓梯,摔斷了手腕、撞傷了膝蓋,全身疼痛瘀青。
不過幸好跌下樓梯的是他,要是父親那把老骨頭的話,恐怕就不只是這樣嘍,雖然痛,他也認了。
不過那老頭可真是堅持到讓他抓狂,他都傷成這樣了,還在堅持他沒有休假的權利,堅持他一定要上班,他累得不想吵了,只要讓他的耳根清淨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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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用餐時間員工餐廳熱鬧滾滾,田晏齊和屬下拿起托盤,跟著大夥兒在打菜櫃檯前排隊,邊排就邊聊起來。
「課長,小老闆的事,你很傷腦筋嗎?」
「當然,雖然他人還不錯,也沒什麼架子,只是對於機械他懂得很少,真不知該從何教起。」田晏齊苦惱不已。
「你不是已經丟了幾本基本設計藍圖給他研究了嗎?反正他只要乖乖坐在位子上就好了,管他懂不懂。」年輕的機械工程師涼涼地說。
「你說得倒容易,要是董事長問起來,你叫我怎麼回答?真是麻煩,哪裡不好調,幹麼調到我這裡。」田晏齊苦著一張臉。
「聽說是受了傷,沒辦法在維修部門工作,所以才調到我們這邊坐辦公桌。」消息靈通的女助理說。
「反正他家有的是錢,又不欠他的薪水過日子,幹麼裝認真,帶傷上班,好假。」年輕工程師裝出噁心想吐的表情。
「這個你們就不知道了,我聽說小老闆之前無故曠職好幾天,回來以後就傷成這樣了,大家都說那是給董事長修理的,而且還故意不讓他休假,他呀,是身不由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