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爾荻共處的這個夜晚,感覺仍是強烈的若即若離。
在那份融洽的氣氛裡,誰也不敢提起下午的那份親蔫。愛薰守的是身為女人的矜持,而爾荻守的,卻是自已厘不清的感情他愛的,是愛薰?還是黎曼芸的影子?
回到休蘭山莊,已經是夜深人靜。他們相互道了晚安,各懷心事地回房去。
愛薰換上了睡衣,梳洗完畢,便疲倦地將自己扔在床上迅速地入夢去。
朦朧中,愛薰愕然發現自已竟站在一座人工湖畔,整個人暈頭轉向,連身子都搖晃得厲害——
「我不許你搶走爾荻,爾荻是我的,他這一輩子都是我一個人的。」愛薰想看清楚這歇斯底里的女人究竟是誰,但,眼前就是一團霧,什麼也看不見。
「你去死吧!」愛薰虛弱地無力迴避這女人所使出的一道力氣,竟整個人被推落掉進那冰冷的湖水裡,而她掙扎又掙扎,卻無法喊出聲音。
「救我、救我——」就在她即將減夏之際,她的眼簾中突然看見了一雙百般熟稔的眼睛
「啊!」她倏地驚醒。而惡夢早已使她汗濕衣襟。
是誰?她究竟是誰?要殺我的到底是誰?按著心口,愛薰一直試圖回想那雙熟悉的眼
「是她!」愛薰想起了蘇穆言的那雙眼。
「叩叩叩」敲門聲急促響起。
「是誰?啊!」愛薰一開門,就看見了那雙眼。
「爾荻的頭疼又發作了,他一直說要找你。」蘇穆言第一次披散著發,服裝儀容不整地出現在愛薰的面前。
「好,我馬上過去!」愛薰俐落地戴起眼鏡,再把頭髮用根大髮夾文成一束馬尾,便匆匆地奔向爾荻的房間。
「出去、出去!我只要愛薰!」頭痛欲裂的爾荻,情緒已瀕臨崩潰。
「我在這裡,爾荻,我在這裡,」愛薰衝到了爾荻的床邊,並立刻將他抱在懷中,鎮定他的頭痛。「怎麼會這樣?你是不是又忘了吃藥。」
「燦珍?」蘇穆言盯著蘇燦珍。
「有啊!爾荻少爺睡前,就服了我端來的開水和藥啦!」蘇燦珍急著說明。
「你們全都出去,我只想愛薰留下來陪我。」爾荻下著逐客令。
「梁小姐,少爺就交給你啦!」在蘇穆言退出房間前,請氣輕緩地對愛薰說著。
想害我的,會是她嗎?這下子,愛薰又不敢肯定了。
「愛薰」爾荻痛得有點述糊渾噩了。
「你很痛,是不是?」愛薰心疼地捧起他的臉,眼中閃著淚光。「爾荻,告訴我,該怎樣把你的痛苦解除?」愛薰知道,爾荻頭痛的根源在於心裡的某個記憶,而她無從助他一臂之力,只能在此陪著他渡過漫漫長夜。
愛薰摘去了鼻樑上的眼鏡,用最溫柔、最動人的感情,輕輕吻著爾荻扭曲的臉、凌亂的發、溫熱的耳際……
爾荻的痛,因愛薰的呵護而紆緩,怛——他心中的火,卻也讓愛薰的柔情給撩撥竄起。
他激動地回應著愛薰,將她用力地抱在胸前,傾注他潰堤而出的激情。「告訴我……你是曼芸?還是愛薰?」他順手將愛薰的髮夾拿下來,讓愛薰小巧的瓜子臉乾淨地露在發爆之間。「你?!——」他的心早已模糊不清。
「別管我是誰,」愛薰神色述蒙。「只要讓我好好愛你就夠了。」
果然是個月圓之夜!
只不過,在纏綿俳惻的暗夜裡,扮狼的是誰?就是見仁見智的事了!!
十 十 十
晨光初起!台薰在爾荻的安詳睡臉中,悄悄地離去。
關於昨夜的鎮卷,她打算放在心底,只要爾荻不提,她也不願因為昨夜而讓他有責任和壓力的感覺。這就是她所謂的「純粹」,沒有摻雜道義或虧欠。
「愛薰,」爾荻一大早進書房,神色有異。「你昨晚——」
「啊?」愛薰一緊張,敲錯了鍵盤」的宇。
「嗯,我昨天頭痛得迷糊了。你……你在我房裡,應該……應該沒有待到很晚吧!」爾荻若實很難啟齒,他怎麼可以告訴愛薰,昨晚有位女人和他同床共枕,而他卻還搞不清楚,那位女子究竟是夢中的黎曼芸?抑或是——
「哦!沒有,我看你睡了,就退出房間去了。」愛薰撒了個請,但,心裡卻難掩失落沮喪。
薛爾荻,你好沒良心哦!她仍不禁埋怨幾句。
「是嗎?」爾荻端詳著地的臉,滿臉狐疑。「奇怪,那個人還有點像你。」他喃哺自語。
「怎麼?你又作惡夢啦?」愛薰故作天真地問著。
「哦,是啊!大概是藥吃多了,有幻覺。」爾荻支支吾吾的,令愛薰竊笑在心。
「爾荻,爾荻少爺!」燦珍神色慌張地跑進書房內。
「什麼事?」
「你是不是受傷了?我在幫你換洗床單時,發現了上面治有血潰。」
「血漬?沒有啊,我沒有受傷的印象。血液!」爾荻這才聯想起昨晚的那女郎。
肯定那女子不是自夢中走出來的!就如同前幾次,他無意中見到的情形一般。
而今,他對那女子總算不是一無所知了,至少……至少,他肯定那女子在昨夜以前,還是處女。
天哪!處女。是——愛薰嗎?
「喂,你幹嘛這樣盯著我看?」愛薰心裡七上八下。
「能不能……請問你一件事情?」爾荻有為難的表情。
「說呀……」
「你……已經二十八歲……」
「有什麼不對嗎?」愛薰擔心,他已經察覺了她的真正年紀。
「那……該不會……你還……還是個處女吧?」在爾荻成長的環境裡,外國的女性通常成熟得早,思想和行為都開放得令人搖頭。那——中國的婦女呢?他不知道。
「薛爾荻!你……你太過分啦!」愛薰畢竟是個十九歲的年輕少女,在來休蘭山莊以前,她可是連半個男朋友都沒交過,當然,她那又羞又尷尬的反應,絕對是不同於有真正經驗女子的故作矜持。
「對不起,對不起!算我多嘴。」爾荻其實也困窘不已。「不過,我還是想知道,你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