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在乎的,我爹地剛才告訴了我,有關你未婚夫的事情——我不該再這樣傷你的。」
「夠了!不必再說了,反正一切都過去了。」曼芸伸出手,阻止他再說下去。
「可是,你有委屈為何從不對我吐露半句,否則……否則……」
「否則,也不會老愛找我麻煩,給我臉色?」曼芸百又不忍爾荻那自然流露的內疚神情,送主動綻出微笑,用全然釋懷的眼光安慰他的沮喪。
「曼芸姊,我保證,我以後不會了,請你相情我。」爾荻感受到曼芸的溫柔親切,壓在心上的一顆大石方才落下。
「當然相信你!否則,我這個年紀大的人還跟你這小孩子計較,豈不惹人笑話,」曼芸極力用疏離的笑,來掩飾爾荻那迫人的情懷帶來的震撼。
「不!你年紀不大,而我也不是小孩,在這個自由的世界裡,我有喜歡你的權利。」爾荻逼近她,那骨子散發出來的波動,教曼芸心悸的頭頁發麻。
「約瑟,不要再對我說這種話,否則……我就不原諒你!」曼廿雲再退幾步,轉過身假意拂著唱片上的灰塵。
「曼芸姊,」爾荻不理會她的抗議,倏地伸出手將她的身子扳向自己。「你不覺得,你的不快樂是因為你把自己綁得太緊!」
曼芸還來不及想到回答的話,便發現爾荻把唱針隨意攔在唱片上——歌聲如淒如訴響起,是 Rain And Tear這首曲。
「幹嘛?」曼芸愣得不知所以。
「賠罪、跳舞、疼你——」爾荻把曼芸攬進懷裡,隨著歌聲緩步輕移。
「這麼老練!想必你是個大情聖。」曼芸想用輕鬆的談話來沖淡彼此間的火花交迸。
「在英國的學校裡,舞會也是一種課程,至於女朋友當然是交過幾個,在國外,這很平常、也很自然。」爾荻的坦率更顯出他的誠意。
「原來……你真是想談戀愛想瘋了!才整天對我胡言亂語。」突然問,曼芸有澀澀的失望泛在心底。
「胡言亂語?你這是不相信我,還是欺騙你自己?」爾荻再把她摟緊,並俯近她的耳朵,呢喃地說著這句。
曼芸幾乎是土不住的一陣顫抖!
彷彿是瞬間讓百萬伏特的電流貫穿自己,而幾乎繡了鎖的鑰匙被開啟,她全傾而出的感情將她淹沒得快要窒息。她無力逃離,也捨不得離開這前所未有的情境。
縱然,他是小她七歲的薛爾荻!
離開芸園的爾荻,滿心歡喜地回到早已夜深人靜的房裡。
「喂!你又搞什麼惡作劇呀?」郎起波早窩進爾荻的房裡,想把今晚的「進展」問個仔細。
「呵!你想嚇死我呀!躲在這裡。」爾荻的笑意是洩漏得徹底。
「我擔心你太過火,會出問題。」
「不過追個女孩子,會有什麼問題?」
「算了吧!曼芸姊一顆心說不定還在東她而去的那男人身上呢!」
「胡說!」爾荻又是青筋乍起,天生英雄主義的自尊心又控制不住地竄上心裡。「她是愛我的,我完全可以肯定,不然,跟你打賭,就在四月來臨的時節,我會讓你聽見她親口說出表愛皮三個字。」爾荻發下豪語。
「跟你購!我用一輛跑車作賭注!」郎起波認為,就憑這句,他就再賺得跑車一輛了,更何況,爾荻那輛車,他早就覬覦甚久了。
然而,爾荻的如意算盤並不如想家中的順利,因為,黎曼芸在夜幕褪盡之際,便讓傳統道德的規範給敲醒了神智,所有的自責、羞愧全一湧上心頭,在百般煎熬的焦慮下,她決定離開這裡。
為了怕禁不住薛樹基的挽留,曼芸再次使出了逃避的行為,她買妥車票,提起行囊,才在火車站打了通電話給薛樹基,表明她辭職的心意。
掛下電話,曼芸又是一陣百感交集,當初,她為了逃避愛情的痛楚,才來到休蘭山莊裡,想不到兩個月過後的今日,她的行李中又裝進不敢面對的感情即將離去。
秒針以規律的步伐前進,而早該來的對號快車,竟卻始終遲遲未見進站來。
有一秒的時間,曼芸甚至於希望火車不要來算了。
「你怎麼可以這樣就走了?」突然間,曼芸聽見背後有若再熟悉不過的憤怒。
「約瑟!」她倏地回過頭,驚訐得無法*說。
「我不許你走。」爾荻的神色鐵青的嚇人,而額上的大汗和仍有喘吁的日吻,是他一路飛奔而來的證明。
曼芸縱有一萬個不忍,卻也只能硬按捺著為他拭汗的衝動,默數著內心的紛亂重重。
「為了我,你能不能不要走?」爾荻軟了口氣懇求。
傻瓜!就是為了你,我才要走!曼芸內心吶喊著。
「我……我有急事。」她搪塞著。
「至少……至少等我爹地去英國辦事回來後再說。」
不知是火車站的人來人往,令曼芸窘迫?或是,爾荻提的這個期限,剛好給了她自己留下來的藉口?反正,曼芸還是走了,上了爾荻的車走了。
然而,爾荻並未把車駛往山莊的方向,反而開進了一處綠蔭濃密的天然森林中停了下來。
「怎麼不回家?」曼芸發現質問得言不由衷。
「早就想帶你來這兒走走,」爾荻熄了火,拔出鑰匙,神色凝重地看著她說:「差一點……連這個機會都沒有!」
曼芸不敢回答,因為她怕會洩漏所有。
十 十 十
傍晚,回到了休前山莊,薛樹基除了高興之外,只當是兒子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交代的任務圓滿達成。
落下了這突來的大石頭,薛樹基這才安心地打包行李,飛往英國洽公。
這天起,爾荻不再用緊迫釘人的方式來對待曼芸,相反地,他刻意把兩人的關係拉成若即若離,讓黎曼芸再沒有逃遁的藉口。
白天,爾荻像個朋友,在課堂之外,就開著那輛跑車載她四處兜風。要不陪著她逛茶園、泡溫泉,就是領著地去農場搞水果、日叩烏龍,總是以熟悉的自然,與她嬉笑怒罵,徜徉在這片天地之中,教曼芸常忘卻自己已二十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