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他丟在這裡就可以,兩位回去休息了。」逐客令下得客氣又無害。
「丟在這裡?」
「嗯,反正他有辦法爬回自己的土匪窩!」容郡潔白如雪的牙有些摩擦,任誰三更半夜都不想被挖起來,上海的春天可是還很冷的!
「可是這種天氣……會出人命的!」飯碗能不能端得牢靠,可都要看不省人事的老闆耶。
「我保證不會。」
只要會認字,每天看報紙配豆漿油條的人都該知道,容氏總裁是最近孤兒院還有老人院最受歡迎的商界人士,最重要的是這座園子的主人,懂得人情世故的人都知道要趁機下台階走人。
「不敢、不敢。」
早早回去租來的小套房卡早困卡有眠啊,老闆,你多保重!
家犬、家貓陣容龐大的目送他們離開,算是稍微克盡剛才失職的部份。
「屍體」恆舊是屍體,沒有人想動手把他扶起來。
「容郡,小嫂子要知道你隨便對兩個不男不女的娘娘腔拋媚眼,你恐怕要睡大廳……」殿下很不知死活的加上這麼一句。
容郡直接從某個禍從口出的傢伙腳底板上跺下去,順手不小心勾掉他圍在腰際上的布料。
這種天氣要多保暖,要不然,很容易感冒的。
「你這陰險小鬼!」春光外洩的人咆哮。
「半斤八兩吧?!」
「誰來把他扛進去?」東方狂也踢踢殷翡。
「他很臭,我不要!」
「誰敢嫌我臭……」屍體總算知道不管賴在地上多久,這群看熱鬧的傢伙只會說風涼話。
他坐起,眼神卻清醒無比。
「土匪,雖然說你開的是酒店,也用不著天天把自己灌醉,酒基本上是很貴的。」
「我沒醉。」
「你幼稚的行為的確是該收斂了。」忙到三更半夜才進門的吁若湛,身著披風還提著公文包。
「老大。」與吁若湛拚命三郎的工作狂態度相比……其它人好像很混喔。
「你知道什麼?」殷翡總算肯站起來。
吁若湛摘下寬沿帽。「你該問的是自己吧。」
「啐!」
「你需要戒酒,明天就去,我已經幫你預約好了。」
殷翡還要逞強。
「明天你要是還醒不過來我會叫幾個人押著你去,不好看的人可不是我。」吁若湛三兩句搞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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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說不是看醫生的天氣--
明明太陽好大那麼一粒,拿著診療單出來,天卻陰了。
他最討厭這種要雨不雨的天氣。
尤其是醫生用那種悲天憫人的口氣告訴他,繼續還要作好幾項測試的時候。嗟,把他當白老鼠喔!
這是上海最富知名度的醫院,看診的科目什麼都有,來看病的人各有各的病痛,怎麼可能有好臉色,想到自己也是看病的一員,殷翡的心情更加惡劣。
「真不知道吁若湛是怎麼找的,非要我到這家醫院來不可,最好這裡的醫生有點才幹……我不過就多喝了幾杯酒,又不是酒鬼,更何況開酒吧不喝酒,太沒有敬業精神了吧!」他嘀咕著,然後就看見了她。
如果說他每天都在希望能再遇見沈青楓,醫院的草坪上絕對不是他希望的那種方式。
長廊跟草坪有那麼一段距離。
她坐著輪椅,身上是醫院特有的淺綠袍子。
醜陋的袍子遮去她的長腿。
叫他震撼的是她臉上寂寞幽微的表情。
她病了嗎?
他認識的那個女生好像一直是笑咪咪的。
沈青楓也看見殷翡,眼中的感情一閃而逝,隨即想裝做不認識的推著輪椅走開。
「嗨!」殷翡可不會給她逃走的機會,故意站到她面前。
她把輪椅轉向,不想讓他看見憔悴的自己。
「我們又見面了。」
她不領情,當他是風景的一部份。
「我來看醫生迷路了,妳怎麼一個人在這裡?」
她想說什麼,卻只是動了下唇。
「我們很有緣吧。」
「你……哪裡不舒服?」終究是開口了。這人吹牛不打草稿,在醫院迷路,虧他說得出口!
「我來做健康檢查,我那些死黨們怕我酒精中毒,有個酒鬼朋友怎麼說都不好聽。」他看她,才多久不見,她瘦了一大圈,本來就不是很豐腴的胸部縮水剩下荷包蛋那麼大。
好啦……他就是色,他知道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她哪裡病了?嚴重嗎?她的大眼看起來不是很有精神,臉色太蒼白了。
在威尼靳相遇那些凌亂的過往撕裂了他們,他有心理準備要吃閉門羹,卻沒料到見到的是病懨懨的她。
他寧可她跳起來精神抖擻指著他的鼻子罵。
「哦。」
「妳可以罵我!」
她的眼不自主浮出淺笑。「我,很、想,可是你很好詐,挑我沒力氣的時候說這種話。」
這才是沈青楓慣有的調調。
「妳哪裡不舒服?」她瘦得指節都跑出來。
「人吃五穀雜糧總會有病痛。」她說得雲淡風輕。
「我以為妳在台灣。」
「我在哪裡跟你沒有關係。」他那敘舊的口氣讓沈青楓生氣了,他的出現害她意志薄弱,心思澎湃而夾雜著慌亂。
她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心。
「我關心妳……」
「不必!」
「小楓,妳在生氣。」
「沒有。」
「妳發誓!」
她垂下頭,好一會堅強的昂起來。「沒錯,我是生氣,氣我自己……」沒有把自己的心看守好,不小心留在一個可恨的男人身上。
「小楓,我想妳,我從來沒有想念誰像想妳這樣。」他沒有對誰這麼小心翼翼過,不敢唐突的去握她,但是好不容易才明白的感情卻無法不說。
他的心惦記著她,被捆綁了。
他被自己的感情驚嚇,想說藉著酒可以不要想太多,但是,卻斷了聯絡。
他這輩子不曾有過遺憾,唯獨,對她惦著、想著,恨著自己。
「你找不到別的樂趣了?又來玩我?」他們之間,過去了不是?
「我不計較妳臨陣脫逃,不計較我的婚禮上沒有新娘,我本來想追到台灣,可是事實發現我的臉皮沒有那麼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