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轉身離開酒吧,留下面無表情的殷翡還有眼睜睜看著Boss被甩的Johns和M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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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斷的變換坐姿,時而大口灌上放在茶几上不加鹽巴的龍舌蘭,房間裡的音響流洩著由電台日播放的音樂。
音樂只是音樂,像是宣告這房間的人還活著,其它的無關緊要,音樂只是音樂,完全收不進殷翡的耳裡。
「寶貝,是我,我想結婚,妳想成為我今生的新娘嗎?」輕巧的手機放在耳邊,他問得漫不經心。
「在我之前你問過幾個女人了?」話筒的對方話語清楚、思路明白,沒有半點輕飄飄的快感。
「我想到妳表示妳在我心目中的地位與眾不同啊。」迷死人不償命的調調通常所向無敵。
「你的唯一可真多。」
「每個人都是獨一無二的,妳也是,唯一的話太孤單了,數大是美。」
「美你的頭!」
「廢話少說,如何?」
「哈,要是從前的你我還會考慮!」
「結婚只是形式,以後妳我還是可以各玩各的。」瀟灑,是啊,這就是他!
「你是白癡啊,這些都不是重點!」
哦……那重點在哪?
「喀!」對方不客氣的掛了電話。
他掏了下耳朵,「好聚好散,有必要這麼激動嗎?」
再按下一鍵。
「親愛的,是我,啵啵啵,想我嗎?」他毫不害羞的對著話筒熱吻。
「嘻--」放浪的吃笑放肆的傳出來。
嗯,這電話打得不是時候啊!她這時候想的肯定是枕頭旁邊的那個猛男,這時候提出婚約,太殺風景了。
換個吧!
「甜心,我有天大的喜事要告訴妳!」
「我也有事要跟你說。」
「女士優先。」他從來都是體貼溫柔的好情人。
「我要結婚了,恭喜我吧!」
「咦,想不到啊……」
「你說什麼?」
「恭喜!恭喜!別忘了給張帖子,我好把禮數送上。」女朋友嫁人,還要送上紅包禮,他真不是普通的心胸寬大。
「不必了,我不想你在我的婚禮上丟人現眼!」
「會嗎?」
男人的神經大條得叫人想踹死他!
對方也是不領情的掛了電話。
他瞪住了無聲息的手機,頓了下,灌下好幾大口的酒,等燙人的灼熱從食道直衝胃袋,繼續從手機裡叫出阿拉伯數字。
可是……他的求婚從頭到尾被當成笑話一則。
他所有的求婚對象也都當他是笑話。
明明約會的時候大家都很熱情,怎麼到了論及婚嫁一個個避如蛇蠍,嫁給他沒什麼不好哇。
了不起,他不大喜歡待在家,不大喜歡守著一朵花,「性」之所至打打野食,對送上門的野花來者不拒……
他溫柔又體貼、多情又多金,女孩子們不都最愛他……難道,不是嗎?
熱線一直持續著。
外面陽光如絲緞溫柔,他想「從良」的心卻備受挫折打擊。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索性把對外通信的手機給扔了,茶几上的酒瓶空空的丟棄在波斯長毛地毯上,酒瓶口僅剩的琥珀色酒汁恰恰滴落,沒入毛茸茸的地毯。
他走到貼著牆壁的櫃子,拉出抽屜,亂翻了一陣……抽出手後的中指多了一圈亮晶晶的銀戒。
等他看清楚手指上的事物,因為酒醉而遲鈍的理智慢慢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然而,他顛躓的腳步穿過門去,留下一屋靜寂……還有因為錯誤力道滾進寬酒瓶裡透過折射兀自閃爍著金芒的戒指。
他靜靜的躺在床上,大手大腳就放肆的癱著,茫茫不知道時間過去多久,然後有段溫柔的音樂像水滴穿過書房門鑽過房間,滑進他乾涸的心、眼、腦。
每個音符、每個字眼,不知名的女歌手用她獨特的滄桑調子侃侃的撫慰著心靈空虛的男人。
他捕捉著,神智逐漸清楚而清醒了……
因為愛著你的愛,因為夢著你的夢。
所以悲傷著你的悲傷,幸福著你的幸福。
因為路過你的路,因為苦過你的苦。
所以快樂著你的快樂,追逐著你的追逐。
因為誓言不敢聽,因為承諾不敢信。
所以放心著你的沉默,去說服明天的命運。
沒有風雨躲得過,沒有坎坷不必走。
所以安心地牽你的手,不去想該不該回頭。
也許牽了手的手,前生不一定好走。
也許有了伴的路,令生還要更忙碌。
所以牽了子的子,來生還要一起走。
所以有了伴的路,沒有歲月可回頭。
殷翡慢慢從床上坐起來,直到整首歌唱完,音樂電台的DJ進了廣告他才如夢初醒的跳起來,然後他直衝大門開開的房門鑽進書房,馬上跪地搜索。
「戒指、戒指快點出來,我一生的幸福就靠你了!」他運氣好得不可思議,單膝跪下剛好壓到酒瓶,匡啷的輕響讓他看見那抹晶亮的光芒。
他快速把戒指倒出來,衝出又衝進來傻氣的抱了抱他那台價值不斐的音響,「我不知道你是誰,不過謝謝你播了這首歌!」
還送飛吻,這才衝進浴室梳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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浦東機場。
坐在機場的出境大廳,沈青楓很安靜。
大件行李都已經寄了空運,身邊只帶著隨身的斜肩包。
天籟忙著吃一種他在便利店發現的新零食,嘴巴嘟喃著應該多買一點帶回台灣,別說沒有出家人的貞靜,更別提大師的風範了。
她溫柔的搖頭幫他揮掉袈裟上面的餅屑。
「又不是小孩子,吃得衣服都是。」
「妳別丟,我要喂螞蟻的。」
「真是的!」她抬頭,原來散漫的神情突然像耗子看到貓,全身上下的毛全都豎了起來,「小哥,我去一下廁所。」
「來不及了,他已經看到妳了。」嚼嚼嚼嚼嚼……他心中雪亮。
「你說什麼,我聽不懂。」鴕鳥的人是誰很明顯。
「的確,解鈴還需繫鈴人,我是世外人的確不需要懂那麼多。」嚼嚼嚼嚼……繼續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