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釀愛糖果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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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 頁

 

  「我又不是那個意思。」

  並不只是從同學變成學姊妹的關係,主要的還在於,雅淳變得好漂亮,像個女人,而她卻還是女生--不會化妝、不懂穿衣服,道地的醜小鴨一隻。

  對於剛剛意識到「女性」這名詞的林澄薇來說,雅淳發光體般的特質讓她自卑,所以,即使明明只差一層樓,明明一個星期會碰到兩三次,但她就是不敢主動跟她說話。

  看了展易一眼,小薇還是那句,「你不會懂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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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是不懂女生啊!

  不懂林澄薇有什麼好彆扭,也不懂辜雅淳那詭異的想法從何而來--什麼叫做有個競爭的人存在,就比較不會怠情?照他說,會偷懶的人就是會偷懶,不管旁邊有沒有人在都會偷懶,有自覺的人就是有自覺,不管旁邊有沒有人在都有自覺。

  那跟旁邊有無競爭的人一點關係都沒有。

  右手用力的轉動機器,發出奇異的聲音。

  「喂,展易。」小許叫他。「你那種轉法,帶子會爛掉,現在已經沒多少人使用這種東西,連廠商都停產了,要愛惜使用。」

  展易正想回答,但電話卻早一步響起。

  「不好意思,接個電話。」

  展易走到剪接室外,打開手機蓋。「展易。」

  對方停了一下之後,才念出自己的名字。「辜雅淳。」

  他一笑,這麼快就打電話過來了?

  雖然知道這通電話是為了什麼,但他還是假裝什麼事情都沒發生,用一般的語氣說:「酒醒了啊?」

  「我是累了,不是酒醉。」

  詭辯。

  雖然他不懂女人,但他懂一件事--不要去反駁女人,尤其是當她們有可能會惱羞成怒的時候。

  「好,妳是累了,不是醉了,那妳現在精神恢復了嗎?」

  「我現在很好,給我你的賬號,我把錢還給你。」

  「妳昨天因為『身體不舒服』。」特意強調,聰明如她,應該知道他言下之意,「又盧又吐,還害我開著車子在台北市跑來跑去,這樣的大恩大德,妳想用轉帳打發?」

  「不然你……你想怎麼樣?」

  「請我看電影。」

  「啊?」

  「順便請吃晚餐。」

  「喂!」

  「別急,我還沒說完。」展易在這頭忍不住想笑,看下到她的表情沒關係,他可以從她抽氣的聲音想像,一定很有趣。

  果不其然,那頭的音量不但變大,而且明顯升高許多。

  「還沒說完?」

  「那當然。」他臉上的笑意越來越濃。「吃完晚餐,時間也還早啊,台北人哪有這麼早睡的,何況我們都是社會人士,沒有門禁,既然沒有門禁,不玩豈不浪費大好假日?」

  「哼!」

  展易不去管她從鼻孔發言所代表的不以為然,繼續說著,「現在給妳三項選擇,一是電影、晚餐、散步,二是開車去郊外走走,第三嘛……」

  故意說得拖拉,她果然沒了耐性,「第三是什麼?」

  「第三就是我不告訴妳賬號,讓妳還不了錢。」

  「你這人真的很爛耶!」她在那頭暴跳如雷。「哪有人這樣的,我只想還你錢,但我不想跟你出去,你知不知道這種行為叫做威脅?對,你現在是在威脅我。」

  「我這叫條件交換,不叫威脅。」

  「那還不是一樣。」

  「不一樣。」展易努力壓抑下大笑的衝動。「妳有選擇權啊,而且是很大的選擇權,我剛不是說了嗎?不還也沒關係啊。」

  「你沒關係,我有關係。」

  我知道。展易想。

  如果不是摸出她大概的性格,他用得著留下那張債物清單嗎?

  他不清楚辜雅淳的細部個性,但在昨夜那醉後的一問一答中,他已漸漸拼湊出她行事的大概輪廓。

  要求自己比要求別人多。

  寧願多還也不願少欠。

  要約她出來?不可能,唯一的方法是逼她出來--所以他故意找了高級的飯店,讓她多欠一點。

  手段是低級了一點,不過,有用就好。

  「你說我可以不還對吧?」

  「對。」

  「那好,我現在告訴你,我不跟你看電影、吃晚餐、散步,也不跟你去郊外,然後,也不還錢。」她在那頭發出勝利的笑聲。「聽清楚了嗎?我、不、還、錢。」

  然後喀的一聲,電話斷了。

  展易將手機收回口袋,再度回到剪接室。

  小許看了他一眼,一臉曖昧的笑。「女朋友?」

  「不是。」

  「還沒追上?」

  「她個性很怪,說不定要花很多時間。」展易坐回原本的位子,繼續調整帶子長度。

  「有多怪?像周芷安那樣怪?」

  「差不多的程度,但方向不一樣。」

  小許嘩的一聲,眼中出現欽佩的神色。「這樣你也要,我告訴你,女孩子丑沒關係,在一起久了自然就順眼,但是怪的話,就算過了十年,你也還是會想扁她。」

  小許說得沒錯,但如果怪的地方令他覺得有趣的話,就另當別論了。

  辜雅淳並不是母獅子,而是紙老虎。

  在歷經那奇特的一問一答之後,他發現不但原有的反感消失無蹤,相反的,她引起他很大的興趣。

  當然,最關鍵的是她的最後一句話。

  那原因聽起來,既可笑又可愛。

  當她躺在軟被中,用著因為酒精卸下防備的神情跟他哉緣由的時候,那模樣就像個孩子,坦白、率真,而且絲毫沒有偽裝。

  回家路上,展易一直奇怪自己當時為什麼會那樣有理性,居然只吻了她手背一下就離開--一定是因為這樣的關係,所以回到家後,他才會不斷想起她蘋果般的紅臉蛋。

  「就像我跟我老婆一樣。」小許哀怨的說,「年輕的時候有個性,老了就變成任性,四十歲的老太婆了,還會在我爬上床後叫我替她倒杯水,要喝水自己去倒啊,我都已經蓋好被子了才跟我說,不倒給她,又要兩天不跟我說話,你講,是不是莫名其妙?」

  「那是在跟你撒嬌。」

  「四十歲的人,撒什麼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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